基督山伯爵(四)-第92章-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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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山伯爵(四)-第92章-自杀


    "当然.我告诉您,说我预料将要发生什么事的时候,就是指您光临这件事."
    "那就好,那么,准备好了吗?"
    "我是随时准备着的,阁下."
    "你要知道,我们要决斗到底,至死方休."将军狂怒地咬牙切齿地说.
    "到死方休."基督山重复了一遍,轻轻地点点头.
    "那末我们开始吧,我们不需要见证人."
    "真的,"基督山说,"我认为没这必要,我们已是老相识了."
    "正相反,"伯爵说,"我们之间并不熟悉."
    "哼!"基督山仍用他那费人疑猜的冷淡口气说,"让我们来推测一下.您不就是那个在滑铁卢开战之前开小差逃走的小弗尔南多吗?您不就是那个在西班牙充当法军的向导和间谍的弗尔南多中尉吗?而这些个弗尔南多加在一起,不就变成了法国贵族院议员马尔塞夫中将了吗?"
    "噢,"将军像是被一块热铁烙了一下似的狂喊道,"混蛋!当你要杀死我时,竟还要列举我的耻辱!不,我并没有说你不清楚我.我知道得很清楚,恶鬼,你看透过去的黑暗,那些陈年旧事,我不知道你靠哪一种火炬的光,读遍了我每一页生活史,但我的耻辱比起你用华丽的外衣掩盖着的耻辱或许更可敬一些.不,不,我知道你认识我,但我却不了解你这个裹披着金银珠宝的冒险家是什么角色.你在巴黎自称为基督山伯爵,在意大利自称为水手辛巴德,在马耳他我不知道你又自称什么.但在你若干个名字中,我现在想知道的,是真名,我们决斗的时候,当我把我的剑插进你的胸膛时候,我可以用那个名字来称呼你."
    基督山伯爵的脸变得苍白了;他的眼睛里燃烧着一种可以毁灭一切的火焰.他跑到他卧室的一间更衣室里,不到一分钟,就脱下他的领结.上装.背心,穿上一件短褂和戴上一顶水手帽,在他的水手帽底下露出他那黑长的头发.他就这样回来,把双手叉在胸前,带着仇深似海的表情气势汹汹地向将军走来.将军最初不懂他为什么忽然不见,但当再度见到他的时候,他浑身颤抖,他的腿软了下去,他步步后退,直到找到一张桌子支持住身体才停住.
    "弗尔南多!"伯爵大声说,"我有千百个名字,但我只要让你知道一个就可以把你压倒!你现在已经猜到了,或说得更准确些,你还记得这个名字,不是吗?因为我虽然经历过种种忧虑和痛苦,但今天我让你看到了一个由于复仇的愉快又变得年轻了的面孔,这个面孔,自从你娶了我的未婚妻美塞苔丝后,一定是经常梦见的!"
    将军张开双手,头向后仰,目光凝滞,一声不出地盯着这个可怕的显身;接着,他往后退,身体贴在墙上,紧紧地贴着墙壁溜到门口.他一面退向门口,一面发出一阵悲凉.哀伤.凄厉的叫喊:"爱德蒙.唐太斯!"然后,带着根本不像人声的悲鸣,他踉踉跄跄地奔向门廊,踉跄着穿过庭院,跌入他贴身男仆的怀抱里,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回家!回家!"新鲜的空气以及在仆人面前显露自己软弱的羞耻感使他恢复了一部分知觉;但那段路程太短了,当他快要到家的时候,他的全部痛苦又重新回来了.他在离家一小段路的地方下车.那座房子的前门大开,前院中央停着一辆出租马车,在这样高贵的一座大厦里面,这是一种稀有的现象.伯爵恐怖地望着这个情景,但他不敢向别人询问,只是跑向他自己的房间.两个人正从楼梯上走下来;他急忙躲到一个小间里来躲开他们.下来的是美塞苔丝,正扶着她儿子的臂膀离开这座院子.他们经过那个人的身边,将军躲在门帘后面,几乎感受到美塞苔丝的衣服擦过他的身体和他儿子讲话时的那股热气,这时阿尔贝正巧在说:"您要勇敢一点,妈!来,这已不是我们的家了!"语声渐渐沉寂,脚步声渐渐消失.将军直挺起身子,紧紧地抓住门帘;从一个同时被妻子所抛弃的丈夫和儿子所抛弃的父亲的胸膛里,发出了人世间最可怕的啜泣.不久,他就听到马车铁门的关闭声,车夫的吆喝声,接着,那辆笨重车子的滚动震得窗户都动起来.他跑进卧室里,想对他在这个世界上所爱的一切再看一眼;但马车继续向前走,美塞苔丝或阿尔贝的脸没有在车窗上出现,他们都没有向那座被抛弃的房子和被抛弃的丈夫和父亲送出最后一个告别和留恋的目光,......也许就是宽恕的目光.正当那辆马车的车轮走过门口时,从屋子里传出一声枪响,从一扇被枪声震破的窗户里,冒出了一缕暗淡的轻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