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论(中)-第二卷-第六篇-防御-第三十章
防御者采用上述各种手段能够阻止进攻者夺取要塞.占领广大地区或夺取仓库的行动.如果进攻者必须到处应付防御者用上述手段向他挑起的战斗,并且在这些战斗中,进攻者不是获胜的可能性很小,在不利时有遇到还击的很大的危险性,就是要付出同他的目的和所处的情况不相适应的力量,那么,进攻者的行动便会被阻止.
假如防御者利用自己的技巧和设施达到了这个目标,使进攻者在一切方面都看到对方良好的防御措施已经让自己没有希望实现任何微小的企图,那么,进攻者就往往会到纯粹地满足军人荣誉方面去寻找出路.在任何一次大的战斗中获胜,都会给军队以优越的名望,满足统帅.宫廷.军队和人民的虚荣心,并且在某种程度上也满足了人们对每次进攻都必然抱有的期待.
于是,进攻者的最后希望便仅仅是为了获取胜利,取得战利品,进行意义有限的胜利的战斗.但愿人们不要以为我们这样说是自相矛盾的,因为我们依然没有离开我们自己的前提:防御者的良好措施,让进攻者不能利用一次胜利的战斗达到上述目的中的任何一个目的.进攻者要实现这个希望,必须有两个条件,第一个条件是战斗中的形势有利,第二个条件是战斗所获得的胜利的确能导致上述目的中一个目的的实现.
在不存在第二个条件的情况下也可能有第一个条件,假如进攻者的战役只是为了获得战场上的荣誉,那么和进攻者还要取得其他利益的场合比较起来,他就更有可能让防御者单独的军队和防哨陷入不利的战斗.
假如我们把自己放在道恩的地位上并用他的方法考虑问题,我们就可以知道,为什么他没有改变谨小慎微的个性却有胆子袭击霍赫基尔希,原因在于他只求夺得当天的战利品.至于普鲁士国王因此被迫放弃德累斯顿和尼斯,这个有效的结果对他来说是个意外的胜利,根本便不在他原来的打算之中.
别以为,这两种胜利之间的差别是微不足道的,甚至是毫无意义的,恰恰相反,我们在这儿接触到的正是战争的一个最根本的特点.从战略上来看,战斗的意义是战斗的灵魂.我们必须时常反复地指出,在战略上,一切主要的东西都产生于双方的最终打算,即产生于一切思考活动的最高出发点.因此在战略上这一个会战同那一个会战之间可能有很大的差别,以致人们不能把它们看成是同一个手段.
尽管进攻者取得这样的胜利对防御者来说几乎不能算作什么巨大的损害,但是防御者还是不愿把这种利益让给敌人的,何况谁也不会知道结果还要附加上哪些东西,所以,防御者必须经常注意所有大部队和防哨的状况.当然,这时很多问题取决于这些部队的指挥官的智慧,但是,假如统帅决定不当,这些部队也会卷入不可避免的灾祸之中.在这方面谁会忘记兰德斯胡特的富凯军跟马克森的芬克军的实例呢?
在这两次行动中,腓特烈大帝都过分地相信自己一贯的想法的作用.在这儿他并不是相信,兰德斯胡特阵地上的一万人真正可以战胜三万敌军,或者芬克可以抵抗得住敌人优势兵力从四面八方的攻击,而是认为,兰德斯胡特阵地的威力仍同以前一样可以作为一张有价证券而给对方接受,认为道恩在翼侧受到佯攻时一定会舍弃萨克森的不利的阵地,而进入波希米亚的比较有利的阵地.他头一次对劳东,第二次对道恩都判断错了.他所采取的措施的不正确便在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