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种是很容易激动的人,他们的感情激动起来就象火药燃烧一样猛烈和迅速,但不太持久.最后,第四种是不为小事所动的人,他们的感情通常不是很快而是渐渐激发起来的,可是这种感情非常有力而且比较持久.这是一种感情深沉.强烈而不外露的人.
这种感情上的差异,可能同活动于人的机体中的各种肉体力量有关,而且来源于我们称之为神经系统的那种具有两重性的组织,这种组织一方面同物质,精神都有联系.在这个隐晦不明的领域内,凭我们这点哲学知识是探索不出什么来的.但是,稍微研究一下这几种人在军事活动中会表现出多大程度的刚强和起怎样的作用,却是十分重要的.
感情淡漠的人不轻易失去镇静,然而我们当然不能把这叫做刚强,因为他压根没有表现出任何力量.可也不能否认,这种人正是因为能够经常保持镇静,因此在战争中才多少有他有用的一面.他们往往缺乏行动的积极动机,也就是缺乏动力,结果就缺乏行动,可是他们也不易坏事.
第二种人的特点是遇到小事易奋起行动,遇到大事却容易消沉.这种人在个别人遭遇不幸时会积极帮助,可在整个民族遭受灾难时却只会忧愁叹息,不能奋起行动.
这种人在战争中既能保持镇静也能积极活动,可是他们却成就不了什么大事,如果他们要成大事,那就要有卓越的智力使他们产生成大事的动机.可是这种人很少会有卓越的.独立的智力.
容易激动和暴躁的人,本来对实际生活就不太适宜,所以对战争就更加不适宜.虽然这种人有冲动这个很大的优点,可是这种冲劲不持久.如果这种人的容易激动的感情有勇气和荣誉心来引导,那么,当他们在战争中担任较低的职务时,他们的感情通常非常有用.原因很简单,因为下级军官所指挥的军事行动的持续时间很短,他们通常只需振奋一下精神下一个大胆的决心,就够了.一次勇猛的冲锋,一阵激昂的杀声,只是几分钟的事情,而一次激烈的会战需要一整天,一个战局却需要一整年.
这种人要在感情激烈冲动时保持镇静就更加困难,因而常会失去理智,对指挥作战来说,这是最糟的一面.但是,如果认为这种好激动的人决不会是刚强的,即是说他们决不能在最激动的时刻保持镇静,那也不符合事实.既然他们往往都是比较高尚的人,又如何会没有自尊心呢!在他们身上并不缺乏这种感情,只是这种感情没有来得及发生作用而已,因此他们多半在事后感到羞愧.如果他们经过锻炼.体验和自省,终于掌握了控制自己的方法,能在感情激动时及时意识到内心还有保持镇静的力量,那么,他们也很可能成为很刚强的人.
最后,是那种感情很深沉.但很少激动的人.这种人和前一种人相比,就如同火心与火苗相比.如果我们把军事行动中的困难比作庞然大物,那么这种人最善于用巨人般的力量将它推开.他们感情的活动就如同巨大的物体的运动,虽然比较缓慢,却不可抗拒.
这种人不如前一种人那样容易被感情所左右,也不会象他们那样在事后感到羞愧,但是如果认为他们不会受盲目激情的支配,或者失去镇静,那也是不符合事实的.他们一旦失去产生自制力的高尚的自豪感,或当自豪感不强时,也会为盲目的激情所支配,失去镇静.在野蛮民族的伟大人物身上经常可以看到这种情况,由于在野蛮民族中智力发展得较差,激情总是容易占上风.可是,就是在文明民族及其最有教养的阶层中,也充满着这样的现象:有些被强烈的激情所控制,就好象中世纪的偷猎人拴在鹿身上被拖过丛林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