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花园-10-迪肯
当他看到玛丽,伸出手,对她说话,声音低得几乎和他的笛声一样。
“不要动,”他说,“会吓走它们。”
玛丽保持不动。他不再吹笛,从地上起来。他动作慢得简直看不出来他在动,不过最后他站起身来,然后松鼠窜入上面的枝叶里,野鸡缩回头,兔子四腿落地,跳开了,不过它们丝毫不显得畏惧。
“我是迪肯。”男孩说,“我知道你是玛丽小姐。”
这时玛丽意识到不知怎么她刚才一开始已经知道他是迪肯。谁能像印度土著迷惑蛇一样迷惑兔子和野鸡呢?他有宽宽的、弯弯的红嘴,他的微笑铺开满脸。
“我慢慢爬起来,”他解释,“因为你要是做个快动作,会惊吓它们。有野生动物在旁边,身体移动要慢,说话要低。”
他对她讲话不像他们素未谋面,反而像他和她很熟。玛丽一点儿都不懂男生,她对他说话有点僵硬,因为她觉得很害羞。
“你收到玛莎的信了吗?”她问。
他点点一头红褐色卷发,“这是我为什么来。”
他停下来捡起地上的什么,他吹笛时放在他身旁。
“我拿来了园艺工具。这有一把小铲子、耙子、叉子和锄头。啊!都是些好的。还有把泥刀。我买下其他种籽的时候,店里的女人送了一包白罂粟和一包蓝色飞燕草。”
“你能给我看种籽吗?”玛丽说。
她但愿自己讲话能像他那样。他说得快速而容易。听起来好像他喜欢她,根本不担心她会不喜欢他,尽管他只是个平常的旷野男孩,穿着补丁衣服,脸面可笑,头粗糙棕红。
“我们坐到这根圆头上看花籽。”她说。
他们坐下,他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个粗笨的小牛皮纸口袋。他解开绳子,里面是许多个整齐些的小袋子,每个上面有一个花的图形。
“有很多木犀花和罂粟花,”他说,“木犀花是能长的东西里最香的,随便你撒到哪里它都会长,就像罂粟也能长。只要你对它们吹声口哨,它们就能开花,它们好看极了。”
他停下来,很快掉头,他罂粟样深红的脸一亮。
“叫我们的知更鸟在哪里?”他说。
短啼来自冬青丛,猩红的浆果鲜亮,玛丽以为她知道那是谁。
“它真的在叫我们?”她问。
“哎是,”迪肯说,仿佛这是世界上最平常的事,“它在叫它的哪个朋友。等于在说‘我在这儿。看着我。我想聊聊。’它在灌木丛里。它是谁?”
“它是季元本的,可是我想它认识一点儿我。”玛丽回答。
“哎是,它认识你,”迪肯又低声说,“而且它喜欢你。它已经把你当成自己人。它马上会告诉我你的一切。”
它靠近那丛灌木,动作缓慢,如同玛丽早先注意到那样,然后它发出一声,几乎像知更鸟自己的啭音。知更鸟注意地听了几秒钟,然后应对,犹如它在回答一个问题。
“哎是,它是你的朋友。”迪肯轻声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