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爱洛漪丝第一卷-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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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爱洛漪丝第一卷-59

  第五十七封信

  自 于 丽

  我的朋友,我已详细获悉您和爱多阿尔阁下之间发生的事件;您的女友根据对事实的正确的认识,按照您宣扬的感情,她对此认为您并非徒托空言,所以现在想跟您研究一下您在这事件里应该怎样行事.

  我不知道您是否熟悉剑术,也不知道您觉得能够抵御这样一个人,他在欧洲有精于剑术的名声,历来跟人厮杀过五六次,而且总是杀死或者击伤对手,或者缴人家的武器.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处境,人家是不考虑他的技巧而是考虑他的勇敢的,也能理解对一个侮辱您的勇士进行报复的好方法是使他杀死您.我们且不谈这种如此明智的格言.您将对我说,您的荣誉,还有我的荣誉,您都把它们看得比生命还重要.那么现在应当就这个原则谈谈.

  让我们先从与您有关的事谈起.您能不能告诉我,在一次只涉及我一个人的谈话里,使您本人感到受到侮辱的是什么?假如您在这种情况下起来为我辩护,这一点等一会儿再来谈,现在您不能否认争吵于您个人的荣誉完全无关,除非您把人家怀疑我爱着您看做是一种侮辱.我承认您受了侮辱,但那只是在您自己首先严重地侮辱之后;而我呢,我们这一族有很多军人,我听到过这类可怕的问题的争论,我知道一个侮辱去回答另一个侮辱是决不能消除它的,也知道人家首先侮辱的那个人是唯一的被侮辱者,对于一件意外的战斗,也是这种情况,那里的侵略者是唯一的罪人,为了自卫而杀人或伤人的人则不算犯有杀人罪.

  现在我们再来看我的问题.姑且认为我被爱多阿尔阁下的话所侮辱,虽然这些话是正确的.您可知道,您那么热烈和鲁莽地为我辩护时,到底做了什么吗?您加剧了他的侮辱,您证明了他是有理的,您为了一种假的荣誉而牺牲了我的荣誉,您为了最多也只能得到一个勇于打斗者的名誉而破坏了你的情人的名誉.我倒要请您指出,在您为我洗刷所用的方法和我真实的清白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您真以为如此热心地为我辩护可以充分表明我们之间毫无关系,还足以让人看到您勇于表明您不是我的情人吗?您应当明确知道爱多阿尔阁下说的一切话还不如您的行为足以证明我的不利;唯独您一人凭您这番壮举把事情公开了出来并加以证实.至于他么,他很可能在厮杀中逃过您的剑,可是我的名誉以及我的生命却不可能逃过您对它们那致命的一击.

  上面说的都是很过硬的道理,您是无法可以反驳的;不过我预料您会用惯例为理由进行争辩;您会对我说,有种命定的趋势迫使我们不由自主地这样;您会说,无论在什么情况下,辟谣也是可以的;还会说,事情既然闹到这步田地,就不能不决斗,否则就要丢脸.我们现在来看看对不对.

  您记不记得从前有一次在一个重要的问题上您告诉我要划分真正的和表面的荣誉的区别吗?那么我们把今天说的归到二类中的哪一类呢?在我说来,我看不出这怎么甚至会成为问题的.在杀死一个人这种光荣和一个正直人的荣誉之间有什么共同之点呢?别人空洞的意见对于植根在你内心深处的真正的荣誉又有什么价值?什么!一个人真正具有的品德会在一个毁谤者的谎言底下垮台吗?一个醉汉的咒骂值得人们的注意吗?一个明智的人的荣誉会操在他偶尔遇到的什么人的手里吗?您也许会对我说,一场决斗可以证明这个人是英勇的;这一举就可以消除所有其他罪恶的耻辱或谴责?我要问您,提出这样决定的到底算是什么荣誉,如果为这样的决定辩护,那又是种什么理由?这么说来,骗子手只消跟人决斗,他就不再是骗子手;说谎者的谎话只要有剑来支持就可以变成真理了;如果有人指摘您杀了人,为了证明这不是事实,您便去杀第二个人.这样一来,德行.罪行.荣誉.耻辱.真理.谎言,一切都可以在战斗里解决问题.一所演武厅便是一切正义的审判厅;除了武力,没有别的权力;除了杀人,没有别的理性;对于被侮辱者的一切补救办法便是杀死他们,而一切侵犯都可以在侵犯者或被侵犯者的血泊里同样会很好地被洗刷干净.您说说看,假如狼知道说理,它们能有其他的格言吗?根据您现在的情况,您自己来判断,关于荣誉的问题我是否过度夸张了?这些对于您有什么关系呢?正是在您事实上说谎的情况下得到了被揭穿的结果.那么您是否想把真理连同那因为说了真话而您想惩罚的人一同杀死?您想在听从决斗的命运时,召唤老天爷对谎话作证明,而且您敢于对决斗的裁判者说:"来支持这不公正的事业,并使谎言获胜?"这种渎神的话一点儿没有使您害怕?这种荒唐话一点儿也没有引起您的愤怒?唉!上帝!不怕罪行而只怕谴责的荣誉,是何等可怜的荣誉,它不准您忍受别人的谴责,虽然您自己的心从前也曾谴责过.

  您要人家从读书中使自己受到益处,那么您自己也应当从阅读中受益,您可以从书中去寻找:从前遍地英雄的时代可曾有过一次决斗的号召?古代最英武的男子可曾想到过用特殊的争斗来报复他们个人遭受到的侮辱?凯撒对加东(加东(公元前93—46):罗马政治家,共和国的保卫者.......译注).或者庞贝对凯撒可曾因为他们彼此之间受到过那么多的侮辱而发出过决斗书?还有希腊最伟大的统帅(指古代雅典著名统帅菲米斯托克尔(公元前525—460)有一次在统率雅典舰队抵御波斯入侵时,在一次军事会议上他主张立即出击,而与希腊联军指挥官埃弗里巴特发生争执,后者向他挥起棍子,菲米斯托克尔对此答道:"你可以打,但要听我的话."......译注)因为被人用棍子相威胁而感到丢了面子?我知道,一个时候有一个时候的风俗;但现在的一切风俗是否都是好的?还要请问,每个时代的风俗是否都是不可动摇的荣誉所要求的那种风俗?不,这种荣誉是决不会变的;它既不以时间,也不以地点,也不以成见而变化;它既不能消逝,也不能再生;它在正直的人的心里,也在它的义务的不变的法则里有它永久的源泉.假如世上最文明.最勇敢.最有道德的民族都不知道决斗,那么我说决斗并不是一种荣誉的制度,而是一种可怕的和野蛮的风尚(决斗滥觞于古代日尔曼人和法兰克人,即所谓"野蛮人".卢梭对于决斗的道德方面的问题颇感兴趣.十八世纪法国和英国的其他许多思想家(施蒂尔.阿迪生.孟德斯鸠.伏尔泰.普雷渥等)亦然.......译注),是和它的残忍的起源适应的.还须知道,如果问题涉及他的生命或别人的生命时,正直的人应否按风俗行事,假如他不按风俗而敢于反对它,他是否算得上是真的勇敢?在一些相反的风俗统治的地方,那愿意服从这风俗行事的人,您认为该怎么办?在梅西纳或那不勒斯,人们在街的转角处窥伺敌人,从背后给他刺一刀,在那个地方这叫做勇敢;而荣誉不属于让敌人杀死自己的人,自己去杀死敌人才算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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