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急于想知道我这些话的用意何在.用意在这里:我不能满足你的要求而给你出主意;我已经对你说明理由;但你为自己将采取的决定,同时也是为你女友采取的决定;不管你的命运如何,我决定同你分担.如果你出走,我跟你一同走;如果你留下来,我也留着:我为此已形成了不可动摇的决心;我应该这样做,没有力量能使我转变.我那致命的宽容已经造成了你的失足,你的命运应该就是我的命运;而且既然我们从童年起就分不开,我的于丽,那就应该直到坟墓也是这样.

　　我预料到你一定认为我的计划里有许多欠考虑的地方;可是实际上它比表面更有道理,而我也不象你那样有犹豫不决的原因.首先,说到我的家庭,如果我要离开一个通情达理的父亲的话,我离开的是相当无所谓的父亲,他放任自己的子女们做自己想做的事,主要由于懒得管束而不是由于体贴温柔;因为你知道,欧洲的事务比他自己的事更使他关心,他把国事诏书看得比自己的女儿更重要.其次,我不象你那样是独生女儿;他还有不少子女,少了一个,他未必会注意到.

　　我会抛弃一个准备缔结(用prêt　à　conclure　(准备缔结)而不用"à　se　conclure"(要缔结)或"à　être　conclu"(被缔结)是完全符合原文的.......原书编者注)的婚约吗?Manco　male(Manco　male是意大利语的惯用语,意义相当于"quà　cela　ne　tienne"(关系不大,没什么可怕):能遭到的不过是小麻烦.......原书编者注),我亲爱的;陶尔勃先生假如他爱我的话,他应该有以自慰.对我来说,虽然我敬重地的性格,虽然我于他的人品不是没有好感,虽然我对于失去这样很正直的人感到可惜,但要跟于丽比,他对于我完全算不了什么.我的孩子,你说说看,灵魂有没有性别?老实说,我的灵魂里我感觉不到有它.我可以有幻想,可是很少有爱情.丈夫可以对我有用处,但他对于我充其量也不过是个丈夫;象我现在还是自由之身,而且相貌还过得去,这类丈夫我到处能找得到.

　　表妹,你要好好注意,虽然我一点儿也不犹豫,这并不是说你决不应该犹豫,也并不是说我想暗示你采取如果你出走我也跟你出走那样的决定.我们之间的差别很大,你的义务比我的要严峻得多.你还知道,唯一的友爱之情几乎充满着我的心,又如此厉害地吸掉了所有其他的感情,仿佛都把它们消灭了.从我童年起,一种不可克制的和甜滋滋的习惯使我依附于你;我真正喜爱的只有你一人,如果我跟随你时有什么关系需要割断的话,我是以你的榜样来鼓励我自己的.我将对我自己说:"我是仿效于丽的",我于是觉得心安理得了.

　　于丽给格兰尔的短简

　　我理解你,无可比拟的朋友,我感谢你.我至少要尽一次我的义务,也不至于一切都对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