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相当流传的.仿佛来自妇女自己的意见说,她们对于这个国家的一切事情都做,因此做坏事多于做好事;但辩护者说,她们做坏事是由于男子的怂恿,而做好事则出自她们本心.这同我上面说的完全不矛盾,即两性之间的交往不涉及心灵:因为法国人的私情给女人以普遍的权力,它不需要任何温柔的感情来支持.一切都依赖于她们;一切都是她们做的或者为她们而做的;奥林波斯山(奥林波斯山:古代希腊人敬奉的圣山.......译注)和巴尔那斯山(巴尔那斯山:希腊神话中是阿波罗和缪斯的居住地.......译注),光荣和幸福都同样得服从她们.书籍要获得价值,作家要出名,这得看取悦于妇女.得到她们的承认的程度而定;她们至高无上地决定最高的.同样也是最愉快的知识.诗歌.散文.历史.哲学,甚至政治的书,一眼就看得出所有这些书的风格都是为美丽的女人的消遣而写的;不久前有人把圣经改编为爱情历史的集子.(这里指倍吕耶(P.Berruyer)的《上帝的子民的历史》一书,该书第一卷出版于1728年,第二版出版于1753年.......原书编者注)在办事方面,她们为了达到她们的要求,她们施展她们自然的影响力,一直到她们的丈夫,这不是因为是丈夫,而因为他们是男人,而且还规定男人对女人决不能有所拒绝,即使这个女人是他自己的.
此外,这种权力不是建立在喜爱和尊敬,而只是建立在礼仪和习惯上:因为法国人的礼仪的另一同样重要的特点是,对妇女不仅殷勤而且也蔑视她们,这种蔑视是崇高尊严的标志;这证明人家同她们生活得相当久而对她们有了认识.任何尊敬她们的人,在她们心目中是个新手.骑士,是个只从小说里知道女人的人.妇女们对自己有着公正的评价,认为尊敬她们的是不值得她们喜欢的;情场上走运的男人的首要的品格是极端的厚脸皮.
但是无论怎么说,她们徒然自以为品行坏,她们却是不由自主地善良的,请看她们心地的善良在哪方面特别有用处.在所有的国家里,经理人员总是令人讨厌和缺乏同情心的;而在巴黎这个欧洲最大民族的事务中心,办那些事务的人也是最冷酷的人.于是为了得到恩惠,人们便转向妇女方面;她们是不幸者的救星;对于他们的申诉她们决不闭耳塞听;她们倾听他们,安慰他们并为他们服务.在她们过的醉生梦死的生活中间,她们知道拨出一些她们寻欢作乐的时间来分给她们善良的天性;假如有几个妇女把她们的服务工作变为无耻的交易时,那么千百个其他妇女每天无偿地用她们的钱包从事于拯救穷人,并用她们的声望来帮助受欺侮的人.她们的照顾的确常常是欠考虑的,而且她们为了服务于她们所认识的不幸者而无所顾忌地危害及她们不认识的不幸者;然而在一个如此大的国家里,怎么能认识所有的人?而且灵魂的善同真正的德行......它的最高的努力不在于行善而在于决不做恶事......分开时它还能更做什么?除此之外,肯定无疑的是:她们有向善的倾向,她们的善事做得很多,她们由衷地在做,在巴黎只有靠了她们才得以保持那人们还在那儿占优势的一点儿人性,而且如果没有她们,人们将看到贪婪而不知餍足的人们在那儿象恶狼一般彼此吞噬.
请看这一切也许我都不会知道,如果我只局限于那些作者的小说和剧本里的风俗图景,这些作者只看到妇女的可笑的方面,因为那是作者自己也有的,但作者没有看到好的品质,因为那是作者自己所没有的;他们或者描写德行的杰作,那是妇女们认为是徒托空言而不想仿行的,但他们不鼓励她们做善事,或者不赞扬她们实实在在做的善事.小说也许是对一个相当腐化到一切其他教育都失去作用的民族所剩下的最后一种教育.因此我希望只能让那些正直而敏感的人们写这类书,他们的心能显示在他们的作品里;这些作者不是超乎人类弱点之上,他们不是突然显示那高不可攀的德行,而是把德行描绘得较不严厉,使人喜爱它,然后从罪恶的深处知道去慢慢地引导他们.
我已经告诉你,对于这里的妇女我并不同意一般的看法.大家一致认为她们待人的态度是最迷人的,风度是最优美的,娇媚是最精致的,文雅到了极点,招人喜欢的本领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而我呢,我觉得她们的态度令人反感,她们的媚态是讨厌的,她们的忸怩有欠大方.我认为对于她们的一切好感的表示应该把心扉关闭着;没有人能使我相信她们在谈到爱情时,能不同样表示不能引起爱情和感到爱情的.
此外,据说对她们的性格要多加注意;都说她们轻佻.狡猾.奸诈.轻率.水性杨花.说得好听却不往心里去,更谈不到感动,把她们的才能都浪费在空谈上.这一切我认为是她们的外表,就象她们的打扮是一致的.这是炫耀的毛病,是巴黎的通病,它掩盖着感情.理智.人性.自然的美质.她们说话比较审慎,比我们这里.也可能比随便哪里都较不令人厌烦.她们都受到更为扎实的教育,这就更有利于她们的判断.总而言之,如果她们由于那为她们歪曲的女性特有的一切使我不喜欢的话,我在那些使我们光彩的方面有关之点上尊敬她们;我发现她们与其说是可爱的女人,还不如更百倍确切地说,她们是可敬的男人.
我的结论是:假如根本不存在于丽,假如我的心能接受那除了它为之而生的以外的某种其他爱情的话,我也决不在巴黎娶妻,尤其不会找情人;可是我将乐于在那儿获得一个女友,而这财宝也许能安慰我不在那里寻求那其他二者.(我要竭力避免对这信发表意见;可是我怀疑:对她们慷慨地看作优点的正是她们所蔑视的,而对她们排斥的正是她们唯一重视的品质的判断,未必为她们所接受.......卢梭原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