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爱洛漪丝第五卷-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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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爱洛漪丝第五卷-05

  这样,在多情善感的心灵里一切都变为感情.于丽在整个大地上只感到同情和感激的对象;她到处看得到上帝行善的手:她的孩子是她从上帝那里接受过来的亲爱的寄存物,她在土地的生产品里接受它的赠与,她看到她的餐桌上因它的照顾而摆满了食品,她在它的庇护下安睡,她的平静的觉醒是由它送来的,她在不幸中感到它的教训,在快乐中感到它的恩惠;她所有亲切享受的福祉都是尊敬上帝的新的题材;如果宇宙的上帝不为她微弱的目光看到时,她随处都能见到人们共同的父亲.这样地来崇敬它的最高的恩典,不就是竭尽所能地为上帝服务吗?

  阁下,您想想看,在退休中,同那个分享我们的生活而不能分享我们使生活变得可亲的希望;既不能同他一起赞美上帝的创造物,又不能谈论它的善心向我们许诺的幸福的未来;在做好事的时候,对使做起来感到愉快的一切,他会无动于衷,而且由于最奇怪的不合逻辑性,思想里蔑视宗教,生活上却是个基督教徒,这该是多么痛苦的事!请您设想于丽同她丈夫散步时的情形:这一个在大地展现的富饶和灿烂的装饰里赞美世界的创造主的创作物和恩典;那一个则对这一切只看作是种偶然的结合,那里什么都是盲目力量的联系.请您想想这对为真诚的爱结合的夫妇,因为彼此害怕打扰对方,对于围绕着他们的对象,这一个不敢耽于它们所引起的沉思,那一个不敢耽于它们所引发的感情,还甚至从彼此的眷爱里不断发生互相抑制的义务.当我同于丽出去散步时,几乎总是有某种如画似的优美的景色令她想起这类痛苦的分歧."唉!"她感动地说道,"自然的风景,对于我们是多么生动.多么活泼,对于不幸的伏尔玛尔的眼睛却是一片死寂;而在万物那种伟大的和谐里,一切都以如此甜蜜的声音在称颂上帝,他却只看到永恒的沉默!"

  您是了解于丽的,您明白这个感情外露的心灵是多么喜欢与人交流,您当然想得到她对于本来应该一切都是共同的人,甚至为了唯一一点不愉快而彼此不能相通,那对她该多么痛苦!然而更不幸的思想不管怎样仍接连着来,她徒然想把这些不由自主的恐惧抛开,但它们随时随刻来干扰她.对于一个温柔的妻子,当想到有报复心的上帝会对否认它的神圣的人加以惩罚,想到成为她幸福的人的幸福将同她的生命同时结束,并在自己孩子们的父亲身上看到一个被上帝弃绝的人时,该是何等的恐怖!因她天性十分慈善,她才没有对这种可怕的印象陷于绝望,而她丈夫的不信教给她带来的痛苦也只有凭宗教才给她以忍受它的唯一力量."如果老天爷,"她常常说,"拒绝我使这个善良的人皈依基督教,那我便只有请求它赐给我一个恩典,即让我死在我丈夫之前."

  阁下,这便是她隐秘的忧愁的太真实的原因;这便是她内心痛苦......它仿佛因她丈夫的冷酷而承受,......的原因,它由于她装作若无其事而变得更加厉害了.在天主教徒那里可以公开表露的无神论,在理性容许相信上帝的一切国家里却不得不躲藏着,那里无神论者便丧失了自己唯一的辩护.这种体系自然是使人忧虑的:如果有着有名望的和富裕的人中有人赞成的话,在被压迫和不幸的人民中到处都会引起恐怖,人民看到他们的暴君们被解脱了可以阻止他们的唯一的约束,还看到在另一种生活的希望里被除掉了留给他们对这一种生活的唯一的安慰.因此,德.伏尔玛尔夫人感到这里她丈夫的皮浪主义(皮浪主义:18世纪中叶前哲学上的怀疑主义的称谓(以公元前四世纪希腊哲学家皮浪而得名).怀疑主义(scepticisme)这术语首先由狄德罗使用.......俄译注)将会起的坏的作用,于是主要希望保证她的孩子们不受如此危险例子的影响,她没有困难地说服丈夫保守秘密,他是真诚和正直的人,但审慎和纯朴,没有虚荣心,而且远不是想到别人夺取他自己不愿被人抢走的财宝的人.他从来没有学究气;他同我们一块儿去教堂,他适应已建立的习俗;他不宣传自己没有的信仰,他避免吵架,做由法律规定的.国家对于一个公民所要求的一切宗教仪式.

  他们结合至今差不多已有八年了,但只有陶尔勃夫人知道他们的秘密,因为他们把秘密告诉了她.顺便告诉您,他们在外表上保持得很好,也很少装模作样,所以一个半月以来我同他们在最亲密的状况下一起生活,竟没有引起我丝毫的怀疑,若不是于丽自己对我讲起的话,我也许永远不会深入知道这一点.

  有好多原因决定她作这种密谈.首先,什么保留能同我们之间存在的友情共存?想排除跟一个朋友共享秘密的乐趣不是纯粹加深她的烦恼吗?此外,她不愿我的在场会更久地成为他们常常一块儿对一个她一直如此强烈记挂在心头的问题的谈话的障碍.最后,她知道您很快就要到我们这里来,她希望在得到她丈夫的同意之下,您能够预先了解他的观点:因为她盼望您的智慧能成为我们徒劳的努力的支持和您值得的帮助.

  她为了向我吐露她的痛苦所选择的时间使我怀疑她不敢对我说出来的一个别的原因.她的丈夫离开了我们,剩下只有我们俩;我们的两颗心曾彼此相爱,它们还记得往事:如果它们对此忘记了一会儿,我们俩就会陷于耻辱.我清楚地看出她害怕这种单独会面,并竭力想摆脱它;梅耶利那一场使我很好地懂得,我们两人中谁较为自信的,谁便是更不可信.

  在她的自然的懦弱所引起的不公正的恐惧里,她设想的最可靠的预防措施是不断地把自己交付给一个必须崇敬的证人,呼吁一个能看得见秘密行为并能阅读内心世界的正直和可畏的审判官作为仲裁者.她的支柱是伟大的上帝;我不断地看到上帝在她和我之间,什么有罪的欲望能越过这样的保护者?我的心在她的虔诚的火焰中得到净化,我分享着她的德行.

  这些重大的谈话几乎充满了在她丈夫不在时整个我们的密谈;而从他回来后,我们当着他的面也常常进行这种谈话.他像谈论别人一样参加谈论他,也没有蔑视我们的主意,他经常对于我们应该怎样同他说理的方法提出好的劝告.也正是在这方面使我对成功感到失望:因为如果他较少一些真诚,我们便可以攻击他培养不信教的灵魂的毛病;但假如只是说服的问题,我们能从哪里寻找他完全没有的知识和他消失了的理性?当我想同他争论时,我发现我所能使用的论据都已被于丽徒劳无功地用尽,而我又拙于言辞,远不如他的心那样雄辩和从他心里流出来的美妙的信心那样有力.阁下,我们永远不能把这个人说服过来;他太冷峻而心地又不坏;谈不到想感动他:他缺少的是内心的论证或感情,而唯有它才能对其他的一切成为无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