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全家新加了三人,集合在一块儿跳舞.格兰尔仿佛通过格拉斯(格拉斯(Les Gra^ces):最美丽的化身.一般有三女神:阿格拉爱.塔莉.安弗罗西娜.......译注)的手打扮起来的;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容光焕发.她跳舞.谈话.欢笑.发出命令,到处都有她.她发誓要叫我精疲力尽;而在没有间断地跳了五次或六次非常生动的四组舞以后,她不曾忘记像平常一样责备我像个哲学家似的跳舞.我嘛,我对她说,她跳舞像个淘气的小妖精一般,她造成的灾害并不比人少一些,我也担心她白天黑夜都不让我休息."正好相反",她说,"现在就让您睡个通宵",她这样说了又立刻叫我去跳舞.
她是不知疲倦的,可是于丽并不像她一样:她很困难地站立着,跳舞时膝盖哆嗦着,她是那样地激动,连快乐都表现不出来:随时看得见她眼睛里流着快活的泪水;她以欣喜若狂的神情凝望着表姐;她喜欢把自己当作被邀请前来参加节日的客人,把格兰尔看成是指挥一切的家里的女主人.晚餐以后我燃放了我从中国带来的烟火,它产生了很大的效果.这一夜我们睡得很晚(卢梭在这儿犯了个奇怪的疏忽:在说了"我们这一夜睡得很晚(Nous veilla^mes fort avant dans la nuit)"后,他加了"于丽希望大家早睡(Et Julie voulut qu,on se concha^t de bonne heure)".这个矛盾在其后各版中没有改正.......原编者注).最后得分手了.陶尔勃夫人已经疲乏或应当疲乏了,于丽希望大家早睡.
平静不知不觉重新产生,秩序也跟着回来.格兰尔虽然爱闹,但当她愿意时会采取使人心服的权威性声调.此外,她在智慧方面有伏尔玛尔那种卓越的识别力和洞察力,有于丽的好心肠,而且她虽然极端自由主义,但并不缺乏同样多的审慎;以致她即使很年轻就成了寡妇,并负有她女儿的贵族财产保管人的责任,这一个和那一个的财产在她手里只会兴旺发达;因此人们不用担心在她掌握下这家庭不会比以前管理得差些.这给于丽以完全从事于最合她口胃的工作,即孩子们的教育;我确信昂利爱特会充分利用她的母亲们中的一个的全部关心来减轻她另一个母亲的关心.我说"她的母亲们",是因为她们同她一块儿生活的方式,很难分清谁是真正的母亲,而今天来我们这里的外人对这一点都是如此,或者显得还有点疑问.实际上她们俩都同样叫她"昂利爱特"或叫她"我的女儿".她叫这一个"妈妈",叫另一个"小妈妈";这一个和那一个都显得同样亲切;她对她们俩也同样听话.如果有人问两位夫人,她是谁的,两个人都会回答:"是我的".如果问昂利爱特,却发现她有两个母亲.人们不免要感到不好办.最聪明的人后来肯定她属于于丽.昂利爱特的父亲是淡黄色头发,像她一样,而且脸也很像.母亲的那种温馨在于丽如此柔和的眼睛里比格兰尔的较活泼的目光表露得更为充分.那小家伙对于丽显得更尊敬,对自己也更小心.她不自觉地更时常待在于丽身旁,因为后者有更多的事对她讲.应该承认,所有这些表象都对小妈妈有利;我发现这如此愉快的错误对于两表姐妹有时很可能是有意的,它成为讨好她们的方法.
阁下,半个月以后这里就只缺少您了.当您来到这里时,想在这所房屋以外到世界上另外寻求更多的德行和快乐的人,他一定是想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