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爱洛漪丝第六卷-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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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爱洛漪丝第六卷-05

  第五封信

  陶尔勃夫人致德.伏尔玛尔夫人

  表妹,我对在这儿短期逗留感到很抱怨.最重要的是我很想在这儿留下来.城市是迷人的,居民都好客,风俗正直诚实,还有自由,那是我最喜爱的,它仿佛是逃避到这儿来的.我越观察这小小的国家,我越觉得有个祖国该多好;愿上帝不让所有想有个祖国而只有一个地方的人遭到不幸啊!至于我,我感到如果我生在这个地方,我将有完全罗马人的灵魂.然而我现在不太敢说:

  Rome n′est plus à Rome,elle est toute où je suis(卢梭在引述高乃依的诗句时把dans(在......之中)改为à(在......),其正确的原文是Rome n′est plus dans Rome,elle est toute où je suis.(罗马不再在罗马之中,它全在我所在的地方.)(Sertorius,acte Ⅲ,scène I).......原书编者注),

  (罗马不再在罗马,它全在我所在的地方,)

  因为我怕由于你的狡猾,你要想到反面去.但是为什么要说罗马,而且总是罗马呢?让我们留在日内瓦.

  我不预备对你描写这地方的外貌.它跟我们的相似,除了较少山岭,较多田野,也没有如此靠近城的夏栏(编者认为它们已比较靠近了.......卢梭原注).我同样不对你谈管理方法.如果上帝不帮你的忙,我的父亲会充分地对你讲:他整天同政府官员们谈论政治,心里很高兴,我已经看到他对报纸(报纸(gazette):1672年法国是这样叫第一张报的,它是根据黎塞留的指示在1631年创办的,后来改名为Gazette de France(法国报纸).......俄译注)很少报道日内瓦而十分不满.你可以从我的信里判断他们的会谈.当他们超过我时,我躲避开,为了给自己解闷,我使你感到厌烦.

  他们所有那些长篇大论,我所能记得的是这城市里对盛行的大道理很尊重.看到国家所有部分的作用和反作用取得的平衡,人们用不着怀疑,应用于这小共和国政府的办法和真正的才能比之一些最广大的帝国......那里的一切都由它自己的群众支持,国家的最高领导权可以落入一个傻子手里而国家事务仍可不停地运转,......更要多些.我向你保证,这里不会有这种事.我每次听到我父亲讲到大的朝廷里有些大臣时,总要想到那个如此骄傲地乱弹奏我们洛桑的大管风琴(大管风琴(grand orgue):我注意到对于那些瑞士人和日内瓦的有些人,他们自诩说话规范,说orgue这词的单数是阳性,复数是阴性,而且单数和复数同样使用,但用单数显得更为风雅.......卢梭原注)的音乐家,他自信是很熟练的人,因为他发出了许多声音.这里的一些人只有小的斯登耐琴,可是他们却知道使它发出悦耳的和声,虽然它常常不太协调.

  我同样不预备对你说......可是由于什么都不对你说,我就结束不了.让我们来谈些什么事,使这封信快些写完.日内瓦人是世界上所有人民中最不会隐藏自己的性格,所以人们能最迅速地认识他们.他们的品德,甚至他们的缺点都混杂着真诚.他们天性善良,所以他们不用担心暴露自己的本性.他们慷慨.聪明.目光敏锐,可是他们太爱钱:我把这个缺点归咎于他们的处境,使他们不得不如此,因为他们的领土不够他们养活自己的居民.

  这就使日内瓦人分散在欧洲各地以取得财富,他们模仿外国人的大气派,他们在他们生活的国家里学得一些缺点连同他们的财宝胜利地带回国来(现在瑞士人可以不必费心到什么地方去寻找缺点,外国人自己把坏的东西带进他们国家来了②.......卢梭原注

  ② 卢梭在这里指伏尔泰.伏尔泰住在日内瓦附近,那里没有戏院,他努力吸引日内瓦青年参加在他城堡里举行的戏剧演出.1755年日内瓦议会讨论了伏尔泰提议的关于在日内瓦创立戏院的计划.计划被否决了,还禁止日内瓦人参加戏剧表演.加尔文教的反对者从卢梭在1758年发表的《关于戏剧表演致达朗贝的信》中得到支持,此信同样反对伏尔泰.然而伏尔泰终于达到了目的,在1766年日内瓦成立了戏院.......俄译注).这样,其他国家的奢华使他们蔑视他们古老的朴素:他们把骄傲的自由看成是卑劣;他们为自己铸造了银质的枷锁,不是把它看做锁链,而是看做装饰品.

  得了!我不是又陷入可诅咒的政治之中了吗?我掉入其中了,我沉溺其中了,我一直没到了头顶,我已不知从哪儿才能脱身.我在这里听不到谈论其他事情,除非我的父亲不同我们在一起,那只有在邮差来的时候.我的孩子,这是我们在到处散布我们的影响:因为此外,当地的谈话都很有教益和多样化,人们在书本里能学到的好的东西都可以在这里的会谈中学到.像从前,英国的习俗侵入这地方时,男人在这里还比我们那里更同妇女们分开生活,他们之间在接触时言辞里用更为严重和一般更为牢靠的声音.但这种好处也很快感觉到有不便之处.总是过分地冗长,论据和开场白有些做作,有时句子难得轻松,从来没有那种天然的简朴,它在思想之前表达感情,并使说的话显出魅力.他们不像法国人那样把书写当作说话,而是把说话当作书写那样.他们用论文来代替谈话;人们相信他们总是在准备支持一种论点.他们把谈话分割成若干点,并加以区别对待;他们采用像书本里一样的方法说话;他们是作者,而且永远是作者.他们说话像在写书,是那么好地遵守词源学,他们对每个字母留神地发音.他们发marc(葡萄的榨渣)像Marc(人名);他们准确地说taba-k(烟草)而不说taba;说paresol而不是parasol(阳伞);avan-t-hier(前天)而不是avan-hier;secrétaire(秘书)而不是segrétaire;lac-d′amour(投水自尽的湖)而不是透不过气的湖;到处发词尾的s音,到处发动词不定式的r的音;最后,他们的说话总是典雅大方,他们的讲话都是长篇大论,他们的闲谈仿佛像在布道.

  奇怪的是这种教条式的和冷淡的声音却是活泼的.狂热的,并带有热烈的激情;他们甚至能相当好地谈论带感情色彩的事,如果不是那样详细地讨论,而且假如不只是对耳朵,还要对心灵说话;可是他们的句号.逗号是如此难以忍受,对那么活泼的感情却描绘得如此庄重,以致他们在讲完以后,人们通常会在他们周围寻找那个能感到他所描写的人到底在哪里.

  此外,应当向你承认,我吃了点苦头才能知道他们的心,并明白他们的兴趣不坏.告诉你一个秘密,有个适合于结婚的漂亮小伙子,据说他很有钱,对我表示殷勤,并讲了些相当温情脉脉的话,我完全用不着到别处去找他对我说的话的作者.啊!假如一年半以前碰到他,那时我会把一个统治者作为奴隶并把一个大贵人(大贵人(Magnifiques seigneurs)是授与日内瓦元老院的成员的头衔.......原书编者注)搞得晕头转向,那将是多么快乐的事!可是如今我的头脑已不那么简单,所以那样的玩意儿不再感到快活,我觉得我的一切疯狂连同理智一起都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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