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未必。”黑丫头摇头说,“你只推断了一半,属于逻辑思维的一半,还有反逻辑思维的一半你没作推断。”
谷峰说:“你的意思是……”
黑丫头说:“如果钱国梁不像你这么想,找最隐蔽的地方藏身,而是悖逆逻辑藏身,那他会藏在哪儿?”
谷峰噌地站起来,说:“你是说他会藏在最易暴露又最易被人忽略的地方?”
黑丫头诡秘地说:“福尔摩斯经常这么推理,咱们也不妨试一下,先近后远,先易后难,你以为如何?”
“好,”谷峰说,“就按你说的办,我这就秘密布置……”
“喂喂,”黑丫头拦住谷峰,“我还没拿出方案,你咋布置?”
谷峰说,“先近后远,先易后难,不就是方案吗?”
黑丫头说:“那近的方位是哪儿,易的方位又是哪儿,确定了吗?”
谷峰说:“现在你是我的头,当然该你确定。”
黑丫头急了:“我连钱国梁的家在哪儿都不知道,让我怎么确定?”
谷峰扑哧一下笑了,说:“这下你可掉链子喽。”
“我咋掉链子了?”黑丫头问。
谷峰不无嘲讽地说:“钱国梁能藏在家吗?藏在家还叫逃匿吗?”
黑丫头说:“看来,你这个刑警队长该洗洗脑了。”
“什么意思?”谷峰问。
黑丫头说:“逃匿的解剖学认为,藏在家里是一种智慧的逃匿。”
谷峰有些尴尬:“除非藏匿者不露面。”
黑丫头说:“倘若藏匿者像你我那样化装成老头老太婆,或者整了容,那会怎样?”
谷峰不做声了。
“喂?”黑丫头拍了谷峰一下,“又装哑巴啦?”
谷峰服气地说:“在你面前装哑巴也许比说话更体面。”
黑丫头说:“那你也得让我知道钱国梁的家以及他经常出没的地方在哪儿呀?”
“是!”谷峰立正敬礼,然后像背三字经,连珠炮地说,“钱国梁的家在公安小区四号楼三单元102室他经常出没的地方是郊外二丫歌厅二丫是歌厅老板钱国梁是歌厅护身符据群众反映钱国梁常在那里过夜报告完毕!”
“好,”黑丫头说,“明天咱俩化完装去他家,其他地方派人二十四小时监控。”
谷峰说:“看来,办完这个案子,我真得隐退江湖了,不然,我的饭碗非被你砸得稀巴烂不可……”
晚上,黑丫头和谷峰扮成小区保安,在钱国梁的楼层附近秘密监控。
黑丫头忽然发现,这所楼的结构和她住的文苑小区非常相像,一层楼的业主都有地下室,于是她突发奇想,待到入夜,以地下室为目标,对钱国梁的老婆敲山震虎,或许能发现蛛丝马迹。于是夜间十点左右,她和谷峰悄悄来到钱国梁的家门口,敲开门后,跟钱国梁的老婆说:“我们是小区保安,刚才接到通知,公安监控的一个盗贼溜进你们这所楼,我们推断,这个盗贼很可能藏身某家的地下室,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把您的地下室打开,我们查一下。”
钱国梁的老婆说,“你们不会搞错吧?这儿可是公安局的住宅楼,再胆大的盗贼也不敢到这儿藏身呀!我看你们还是到别处去查吧。”说完就要关门。
“等等。”谷峰拦道,“您是刑警队的家属,该支持我们的工作。按理说,咱们都是一家人,您就行个方便,让我们看一下,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哪怕是走过场,也得走一遍不是。”
“你们咋这么黏糊啊?”钱国梁的老婆不耐烦了,脸拉得老长,“再这么黏糊我可报警了。”
谷峰依然笑着说:“这样吧,我们不打扰您,您也别报警,您把您的老公请出来,他是刑警队的,让他带领我们查,这样总可以吧?”
“我老公出差了,”钱国梁的老婆满脸的愠怒,“我可跟你们说,家里就我一个人,你们说你们是保安,谁知道你们是干啥的?再这么闹下去,别怪我喊人,就说你们私闯民宅,看你们咋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