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怎么这么磨蹭?”
“好了好了,宝物真不少呀!”李纪光说着,顺着“蜈蚣梯子”爬上来,钻出地宫。发财心切的鄂士臣等人,就在珍妃墓边打开李纪光背上来的马褡,先过眼瘾,一睹为快,只见大小百十件金银、玉石器物,光闪闪,沉甸甸的。这伙盗徒乐了。
“到哪?咱得快点!”李纪光将马褡重又挎上肩头,脑子里却冒出鬼念头来。
“到下岭村张××家,他那儿最方便。”
八个盗墓者疾步返回,走着走着,李纪光突然猫下腰,“哎哟哎哟”地叫起来。众人不知他是怎么了,忙上前搀扶打问,李纪光越发叫得厉害,索性蹲在地上不走了。
“哎呀,肚子疼,疼死我了!”
“忍着点儿吧,到下岭村再想法治,这儿呆着不是地方!”
“不行啊,我是半步也挪不动了。阴气冲的,一时半会儿过不去。”
“这可咋办?马上就要到了,来,我们背你!”
“别、别这样,你们走得太慢了不行,我自个儿在这里蹲会。老关,你把马褡背上,先回去分,我随后就……哎哟……”
众人没办法,眼看着大功将要告成,但又未脱离危险境地,也只好照李纪光说的去办,把宝贝拿回家最安全。李纪光的好处自然给他留着。
七个盗徒远去的身影被黑暗吞没了,四周又恢复了死寂。一直哼哼唧唧捂着肚子叫唤的李纪光慢慢止住了声,像只机警的兔子一样竖起耳朵张望一番,突然一跃而起,撒开双腿,飞快地向凤凰台方向跑去。原来他闹肚子痛完全是假装的。在珍妃墓前简单地清理宝物时,众人看个大概,他却盯住了一个金扁方,心里一个劲儿后悔,这么值钱的东西,怎么不留在棺角处自己独吞呢?嗜财如命的李纪光不拿到这东西是誓不罢休的。于是,他重新背上马褡,在回去的路上趁同伙不注意,偷偷地将金扁方从马褡中取出,掖到自己的口袋里,然后就假装肚子疼,赖着不走,想支开同伙后,跑到凤凰台将怀中之物藏起来。更重要的是这样可以争取到个人活动的时间,他还要返回珍妃墓中取出私藏!
但是,李纪光这套把戏,蒙骗不了跟他小心眼一样多的同伙——鄂士臣。七个盗墓者来到张家,把东西放在炕上进行详细清点。鄂士臣突然拧紧眉头,一伸手将围着宝物咂嘴垂涎的众人拦住,推开,脸色异常阴沉。
“咱在干事前盟过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谁要三心二意,取巧耍人,哼!”鄂士臣说着,“啪”地将手枪拍在桌子上,目光凶狠地挨个儿扫了遍发愣的六个人,“这里头少了两件东西,一个是金扁方,一个是银壳怀表。路上没摔跟头,东西跑不到别的地方去!”
“你没记错吗?”关友仁小声问。
“我鄂士臣不是喝糨子长大的,挨个点过,挨个摸过,这点儿本事还有!谁自个儿掖起来了,现在交出来,屁事没有,还是自家弟兄;要是搜出来,别怪大伙不仗义!”
众人同声附和,又面面相觑。下岭村的张×沉不住气了,从怀里掏出那件银壳怀表,主动交了出来。
“那金扁方呢?”
“我不知道呀!刚才我帮老关背马褡,就顺手摸了这块怀表,金扁方我真的没拿!”
鄂士臣用充满疑惑的眼神凶恶地再扫视一遍众人,突然恍然大悟,一拍大腿叫起来:“坏了,咱们都他妈的上了李纪光的当!准是这小子把金扁方拿跑了!”
“我猜着也是!这家伙好不丁地叫唤肚子疼,肯定有鬼!”
“走!找他去,把宝贝追回来!”
盗贼的惯使伎俩,同伙们还是摸得清的。鄂士臣、关友仁他们一下扎到凤凰台,把李纪光揪住,三推两拽,把他拉到了太和庄村南的女儿沟。
“跪下!”
“哎,老鄂,你这是干啥?别伤了自家和气,我能干那缺德事?”
“跪下!”
李纪光只觉得屁股上被猛踹一脚,“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膝盖被石块硌得生疼,他还想说几句气硬的话,一抬头,吓得目瞪口呆,魂飞魄散——几支枪齐刷刷对准了他的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