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别动!让他们看见就被活捉,全完!等山下清静了再说。”
马路上的军队过完,山下清静了,东方的地平线上已露出了鱼肚白。八个盗墓者提心吊胆地在山梁上趴了一夜,什么也没干成。
“别丧气,干咱这行就得把‘保险’两个字时刻放在心上。”鄂士臣活动着发僵的胳膊腿,给同伙们打气儿,“总不能天天晚上过大兵吧?都回去好好养足精神,明天接着来!”
夜盗珍妃墓(5)
得手的第三夜
傍晚时分,崇妃园寝南边一片荒寂的树林中,八个盗墓者踏着暮色,陆陆续续地来全了。他们这次没有采取“先集中,后整体出发”的老办法,而是按各自不同的路线,来到约定的地点会面。为的是万一遇到军队或熟人,好躲避和掩藏。
一切安排妥当。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整座崇妃园寝寂静无声,看陵老人住的东班房也没有灯光。八个盗墓者冲进园门,开始了第三夜的盗墓活动。
打眼、放炮有很大声响,尤其在夜深人静时传得更远。要想不让附近村庄或夜里活动的人听到是不可能的。为了解决这个难题,盗墓者采取了两条措施:一是把警戒哨放得远些,遇有紧急情况,鸣枪为号,各自逃奔;另一个是速战速决,炮响之后,不容外人闻声赶来就下地宫把宝贝盗走。这伙盗徒当然希望第二个方案得逞。
开始打眼、放炮。白泽坤确实是个开石能手,三下五除二,没多大工夫就把炮眼打成了,引出药捻,众人隐蔽后,连续点燃三炮,炮声震耳欲聋。只见石块崩起,青烟弥漫,盗徒们纷纷跃起,齐集在珍妃墓地宫之上,个个喜笑颜开——券顶被炸开了一个大窟窿!
“快!抓紧时间!”鄂士臣俯下身,顶着地宫内冒出来的霉湿气味,用根长绳将一盏小油灯从窟窿里“顺”下去,幽暗的灯光忽闪了几下,没有灭,他又一招手:“老李,下!”
李纪光早将盗墓专用的“蜈蚣梯子”准备好了,麻利地“顺”了下去。只见他一身紧衣短装,肩挎马搭,臂挽手锯,腰别利斧,顺着“蜈蚣梯子”的两排横木棍,下到券底。
这座地宫有十多米长,八九米宽,南面是石门,用长条石顶着,北面是宝床,宝床上安放着棺椁,珍妃就长眠在里面。李纪光顾不得细瞅四周,一步蹿到宝床上,拔出利斧就砍,木板的碎裂声在空荡的地宫里发出瘆人的回音,李纪光没几下就把棺椁打了个洞。他又用手锯将此洞锯成一个能够钻进人的圆窟窿,这才伸手取过油灯,往棺椁里一照,吓得“啊”地一声后退一步,险些将手中的油灯惊落在地上。
棺椁里的珍妃尸体并未腐烂成一堆枯骨,只见她头上戴朝冠,身穿朝服,手里拿着玉石,腰间挂着锦囊,身边放着如意。脸上皮肉尚存,五官依稀可辨,尤其是那双半闭微睁的眼睛,照迷信的说法是受尽冤屈而死,死不瞑目。此刻,在李纪光看来,珍妃好像活着,正在低沉威严地斥责他为何惊动她的长眠之梦。李纪光虽是盗墓的老手,跟死人打惯了交道,神鬼不惧,但像这样近在咫尺的成形尸体,他还是很少见到的,尤其这是家喻户晓的人物——冤屈而死的珍妃!李纪光不由得怕上心来,倍感恐怖,忍不住浑身乱颤,心跳得厉害,像是要从嘴里蹦出来似的。
“老李!怎么啦?”
一句话将李纪光从几近晕厥的状态中解脱出来,他猛一抬头,券顶大洞口露出一片惨淡的星光夜色,映着几张向下俯探的焦急的面孔。呸!干这行的从来没有心慈手软这么一说,几夜来费尽心机,事到临头反而发怵,真叫废物!管什么珍妃不珍妃,阎王爷的宝贝也敢拿!
贼胆包天的李纪光,再一次探看棺中宝物,劲头陡增。他顾不得细捡,钻进半截身子,连抓带拉,将能看到、能触到的大小器物全部敛到入口处,摘下马褡就往里装。才装了几件,他忽然灵机一动:这么多宝贝,要是自己独吞该多好;独吞不了,我李纪光也得拿大头,反正不能甘心情愿地全端上去,让八个人平分。想到这儿,他便将一些贵重东西藏到棺角处,预备分赃完毕后,自己返回来取走独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