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举人沉吟片刻,他认为这确是一个好办法,他立即给王巡抚写了一封信,临了说道:“玉圭放在我这里恐怕凶多吉少,不如你送信时一并交给王大人。”
陆辰飞反对道:“玉圭放在您这里确实不安全,估计郑重迟早要想诡计对付您,可是您现在还不能交出去,留待日后作为您立功赎罪的保证,如果失去了它也就失去了您生命的保证。如果您放心的话就交给我来处理。”
陈举人连连说:“明白了,明白了。”陆辰飞临走时又对陈举人交待道,“舅舅,这几日一定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防止出事,陈家早已被郑重派人盯梢了,我也是乘着雨大他们偷懒躲雨去了我才溜进来的。舅舅保重,静候佳音吧。”
六
陆辰飞、陈举人自以为躲过了衙役们的目光,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家有内贼啊!
当初发生这一系列的变故,就应该仔细想想玉圭的事是怎么传出去的。
陈举人家老仆人李嫂的丈夫李大,很早就在陈家做事,驾车等粗活都是他干,勤勤恳恳。但人是个“什达子,”话唠,平时爱好喝口酒。陈家近年家道中落,他也就没有什么事,他有的是时间喝酒。可是喝酒是要钱的,他常常是有酒无菜干喝。那次中岛一郎的管家毛获见他又在喝苦酒,便买了些下酒菜与他同喝起来,这李大本来话就多,这酒杯端上那话还刹的住车?把陈媛儿带回宝贝的事合着酒气添油加醋地全抖出来,临了李大醉眼悻松地拍着毛获的肩膀说:“这可是天大的秘密,我只有对你一人说了。”
中岛一郎和郑重在府衙后厅相对而坐,郑重在中岛的逼视下显得很萎琐,中岛一郎一脸不满地说道:“你说对陈媛儿家采取霹雳手段于事不利,这我同意,可是现在陈举人与你们钦犯暗中勾连,这可是一个很好的口实,你完全可以借机采取断然手段,可以公开以陈家通匪为名,对陈家抄家抓人。”
郑重望着中岛一郎那张张狂的脸,心中极其厌恶。但嘴上却说:“中岛先生想法甚是高明,佩服之至。我们是栓在一起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是,我觉得中岛先生的办法暂不可行,我自有办法破解难题。”
郑重不去理会中岛一郎的疑惑,对外喊道:“来人。”朱班头应声来到。郑重向他吩咐道:“将陈媛儿打上三十大板,送回家去。注意掌握轻重,小姐身子娇嫩。”
“在下明白。”班头领命而去。
郑重又将师爷招至近前,小声吩咐道:“你等会去送陈媛儿回家,对陈举人说,别人举报陈小姐偷盗宫中圣物,经查不实,特恕陈媛儿无罪。”
郑重布置完之后,冲中岛一郎狡黠地一笑:“中岛先生,回府静候佳音吧。”
当郑重听说陆辰飞昨夜去过陈举人家之后,立即意识到玉圭已经被陆辰飞带走。现在抄家、抓人,就算是陈举人招供了,可是东西已被陆辰飞拿走,就是把陈举人家全杀了,那也只能逼着陆辰飞远走高飞,所以最明智的办法就是放长线。依陆辰飞与陈媛儿之间那份情,听说陈媛儿被打得命悬一线,一定会去陈家探视或通过别的途径与陈家联系,只要严加打探,陆辰飞就是有三头六臂也定将其捉拿。
再说陆辰飞离开陈举人家之后便直奔大明寺。大明寺住持法务是陆辰飞出了五服的叔伯兄弟。过从甚密,陆辰飞落草之后经常上这里躲避一时。陆辰飞决定将乾隆玉圭交给法务保管。
陆辰飞再三向法务说:“兄长一定要将此物保管好,它不仅是国之重器,现在还关系到很多人的性命。”
“请陆老弟放心,攸关性命之事,自是佛门第一要务,放心去吧。”法务答应道。
陆辰飞告别法务,一路不敢怠慢,昼伏夜出,直到第三天才到达江宁(南京)。
在王巡抚府上,王巡抚听着陆辰飞的述说。关于郑重勾结倭人,贪赃枉法危害一方的事,朝中早就有人议论,也有人上疏吏部建议让他来严查。但时逢多事之秋,什么事都不可认真。如今,牵扯一宫中重器乾隆玉圭,事情办好了可是向朝廷邀功的好机会,另外,顺手还办了郑重的案子,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