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她不会听我的,我用菜蛇吓过她。”栓柱说。
“那,根生去。”
“得了吧,她知道咱俩穿一条裤子。”根生沮丧地说。
老天保佑,千万可别点我。当我悄悄低下头,把目光移向一只小蚂蚁时,“鸟王”的指头点到了我:
“天成,就是你了!你们俩一桌,俩人又有点甜甜蜜蜜粘粘糊糊,再合适不过了!”
他们又笑又叫。
“不我可不……”
我怎么能伤害她呢!我们班里,我们校里唯一的小天鹅。
我们校里,只有她会跳天鹅舞,上星期六联欢,奇妙的天鹅舞曲中,飞出了一只洁白的小天鹅,那就是她。她没有真正的巴蕾舞演员的衣服,只穿了一身紧身的白色练功服,但那舞动的双手,让人想起天鹅的翅膀,那颀长的脖子,让人想起天鹅的颈项,那略带忧伤的目光,让人想起天鹅的眼睛
“你不肯?那么,那么,你还我那只画眉,那只鸟50元,一张票,掂过来!”“鸟王”的食指向里一勾一勾,似乎我兜里真有50元,而它就要飞进鸟王的手里。“可是,那画眉,不赖我,是猫……”他的一只画眉,曾经让我玩过几天,没想到,成了我家黄猫的美餐,从此,我就欠下了他一笔债,遇事他就用那只画眉吓我。原来说15,现在长到了50,哪弄去?偷都偷不来。
可是,要我去伤害一只孤独的小天鹅,我也做不来。
我不知道,是不是孤独可怜的人,总想给别人温暖,可她是:她的母亲永远不会过生日了,可是,别人的母亲过生日,是她帮助人家给母亲做生日卡,小猫和老猫、大树和绿叶、大海和浪花,那么美……你不高兴了,她特别会和你聊天,聊你最高兴的话题,于是,不快就烟消云散了……年级数学竞赛,谁都不肯外借自己的数学参考书,只有她肯……就是对鸟,她也充满爱心。她对我说过,要是人永远不再伤害小鸟,小鸟就再也不怕人了,人来到树丛里,身上就会落满五彩缤纷的小鸟儿,它们一边吃着你手上的虫儿或者嘴边不小心粘的米粒,呢哺着和你说话,为你唱好听的歌,国外有好多这样的地方……我总觉得这像个梦,一个绿色的梦
我喜欢她。她喜欢蝴蝶标本,我就逮来翅膀特别大的蝴蝶,偷偷夹进她的书里。她怕野狗,放了学,我就远远地护送她。一直看着她走进她奶奶家灰色的门楼……我甚至盼望她遭次小难,我去救她;可我却是使她落难的人……
见我迟迟不语,恼火的“鸟王”发怒了,他又点上一支烟,吐着烟圈说:“要干,明天中午告我;不干,明天中午,把50大元交给老子。不然,可是一顿臭揍……”
一切都在旋转,“鸟王”的虎牙,闪着黑色亮光的胳膊,哥儿们一张张冷漠的脸,还有天上那轮血红的夕阳……
孤岛
我和王洁莹坐上这湖面上唯一的小船,向湖心不远处的孤岛上划去。她身上散发出一股幽幽的花的香气。我不敢看她,怕她从我的眼睛里看出我的空虚、胆怯。握桨的手汗水不断冒出来,桨打滑,要从手里脱开去……
湖面上,几只彩色的小鸟,斜着身儿用翅膀在水面上一蹭,飞上了蓝天,在空中撒下一串欢快的歌儿。水中的几道涟漪扩大,扩大……密密麻麻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大大的网。而鱼儿,却从那网中,跳出来,闪出一道道鳞光……
王洁莹坐在船帮,白色的夹克被风吹展开,像是天鹅的翅膀,她的双脚,在水中拍打着,溅起一片片水花。“哎哟,小鱼咬我脚心,痒死了……天成,看,那只红嘴唇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