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裂的木质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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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裂的木质楼梯

  廖拓踱到“蓝猫”酒吧外面,从此,这将是他的独有财产。廖拓甚至想:如果没把孟凉赶走,或许更好。孟凉在酒吧投了很多钱,他尽心尽力,营业额一直在涨,遇到这样的合作伙伴不容易,这就是天意。但生意更重要。廖拓善于发现和挖掘人的心理弱点,然后摧毁他们。他不能违背自己的天性。

  夜里11点,廖拓回到家,把口袋的锦盒取出来,打开,一块蓝色橡皮泥,上面有一把钥匙的印痕。那是阿梅的房间钥匙。

  廖拓站在窗前,点燃一支烟,今晚的月亮很大、很奇怪,就像肿胀的脸孔。廖拓回到客厅,斜靠在沙发上,拨通一个号码。

  “我找到了。”廖拓说。

  “太好了。”对方是一名妇产科女医生。

  “这个女人正在怀孕,背景很干净,比流浪汉和乞丐都干净。”廖拓淡漠地说,“她是孤儿,没有身份证,她的亲人不知所踪,而且她前半生几乎完全封闭。”

  女医生喜气洋洋地说:“要是每个都像这样就好了。”

  “别抱幻想,”廖拓努力使自己的语调显得沉稳冷静,“这种事可遇不可求。”

  “嗯,你怎么说都行。”女医生激动起来,“我刚收到信息,行情又涨了,新鲜的婴儿胎盘越来越抢手。”

  “不错。”廖拓低声笑着,洁白的牙齿在灯下闪烁微光,“那些愚蠢的富婆和影视明星,甘愿花15万元注射一针精炼的胎盘素,妄想换回青春。”

  “对,这就是生意。就看你用什么交换。”

  挂断电话,廖拓靠在沙发里打了个盹。

  他沉入梦境,在黑暗中行走。手杖的敲动仿佛来自地狱,咔嗒咔嗒,像一个骷髅叩击着牙床。然后他突然跌下去,在纯黑的空间里四分五裂……

  廖拓猛地惊醒,大汗淋漓、汗毛倒竖。他走到窗前,街灯的光晕从窗口投进来,照着他的胳膊,寒风掠过,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廖拓朝下面的街道扫了一眼,一个影子一闪而过,淹没在灌木丛里。

  简单事故

  等待也是一种享受。廖拓每个星期三来看望阿梅,他们的等待都是有希望的。

  阿梅有时会做噩梦,讲给廖拓听,廖拓总能用简单体贴的语言,温暖她的心。他们也会亲吻,轻柔的,没有情欲气息——至少阿梅是这样感觉的。

  春天的一个星期三,廖拓又来到阿梅家,吃水果的时候,阿梅忽然说:“昨天我梦到了孟凉。”

  刚开始,廖拓没反应过来,直到那个名字像血一样糊满他的脑海,他才想起曾经的合作伙伴。

  “哦,他在梦里说了什么?”廖拓慢慢剥开橙子。

  “不记得了。我只想起他的脸,很远。”阿梅幽幽地说,“快六年了,我一直没忘掉他。”

  “这很正常。”的确,从专业的心理学角度来说,给过女人伤害的男人,总会以各种方式,伴随女人的一生,“你不用担心,那个男人,我想,他也一定很后悔。”

  “什么?”阿梅呆了一下,然后猛地转过脸,凝视廖拓,“你说‘他很后悔’?”

  廖拓的头皮一阵发麻。他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失误——阿梅告诉过他,孟凉已被推入了泸沽湖,这是千真万确的事,阿梅不可能知道,孟凉还活着。

  “是啊,他沉落的时候,如果还有知觉,一定很后悔。”廖拓静静地说。

  阿梅思索着,点点头。廖拓总是对的。

  那天傍晚,廖拓比往常离开得早。他对自己的失误非常不满,这个偶然事件,说明他的意志正被阿梅的气息瓦解。

  廖拓越来越急切地等待着,想迅速了结这一切。

  临产的前一个星期,廖拓照例前往阿梅家。他决定今晚行动。他原先配的房间钥匙,此刻看来是多余的,他没料到他们的关系发展这么快。

  廖拓最想采用的方案,与那盆仙人掌有关。他会设法让阿梅出去,然后趁她回到楼下时,从阳台推下仙人掌——每年有多少人被楼上掉下的东西砸倒?越简单的东西越有效,没人会把一起意外事故与谋杀联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