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有十个人被留下,都是地方上缉捕调查和尸体检验的翘楚。让人意外的是楼飞也被杜郁非留下。
“大家随便坐。”杜郁非让苏月夜将一份新的简报递给众人,“接下来,我们将从头理一遍线索,着重分析突破。”
赵齐道:“这个案子很大,我们府衙商量了一下,给凶手定个名字。不过坊间对此已有流言,流言称他为泉州死神。我想……这个名字挺合适。”
泉州死神……众人一阵沉默。
吴备道:“在霆坟挖出的白骨,只有一具尸体是最近的,另外有两具十年左右的,其他二十一具骨龄都至少在三十年以上。相对其他坟地挖出的尸体,这里大多数尸骨都更老。”
杜郁非道:“我们在霆坟挖出的那具没有腐烂成白骨的尸体,已经确定了身份,是汀州人钱富贵。死亡时间在十日内。”
“居然是他?”楼飞吃了一惊。
“是的,钱富贵人如其名,出生在巨贾世家,是长汀数一数二的大户子弟。”杜郁非道,“我们之所以确定是他,因为他身上的衣服和部分血肉都还没腐败,我们找到他的一处胎记,并核对了一个月前你们汀州的失踪简报。”
楼飞沉着脸道:“是的,他大半年前外出办货,按道理是三个月前回泉州。他将货物和伙计打发回了长汀,自己留在泉州逍遥,但他曾经向管家保证,一定会在幼子出生前回到长汀的。他的儿子在上月初五出生,但他却始终未见人影。他有在外玩乐忘记归家的前例,但这是他第一个孩子出世,他和妻子感情尚可,无论如何都不会不回家。所以他的管家就报官了。”
“他留在泉州逍遥必是金屋藏娇,他的宅子除了公开知道的那一所,还有哪里?公开的那一座宅院,里面半年没住过人。”杜郁非问。
“在泉州北码头。”楼飞飞快回答。
杜郁非道:“他人在泉州,尸体却在德化。这中间发生了什么?这是我们接下来要查探的重中之重。楼大人,钱富贵的生平,仇敌和好友,欠债和积德的事物,就交给你理清。这案子若从这里突破,你绝对大功一件。”
楼飞道:“别提功劳不功劳,这是我们公门中人应该做的。三日内必定给你一份详细报告。”
杜郁非道:“可以。还要查一个线索,就长汀最近有没有其他失踪的人和钱富贵是有交集的。”
“这是什么意思?”楼飞问。
“只是我一个还不成熟的想法。你帮我查一下就是。”杜郁非又对其他人道,“凶手几个月才杀一个人,有着很好的耐心。我们不能输给他。只要我们比他仔细,更沉得住气,就一定能找到他。凌捕头,我让你筛选的名单,你准备好了吗?”
凌云燕道:“德化十多万人口,要筛选出来谈何容易。尤其是德化有两大特点,一是商人多,二是镖行多。全国四大镖局在德化都有分部,当然他们主要分部是在泉州,但在德化都有落脚点。至于医生……六十岁以上,记录在案的不下五十人。”
所有人听到这个情况都不由皱起眉头,德化是泉州府的缩影,这些问题在别的县,别的城镇也一定会遇到。
“不过加上服役的背景,以及对麻醉特别在行的特点,我缩小范围,列出了十个人。再去掉那些常年在泉州不动地方的,最后只剩下一个人。”凌云燕交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颜青牛”三字,“他是德化的名医,也经常去外地出诊。他今年七十八岁,在泉州府各个县都住过。太祖爷那会儿,他是常遇春将军手底下的兵。从这些看,他完全符合我们圈的范围。”
“颜青牛。这两个月他到过泉州吗?”赵齐问。
“近三年他通常在泉州、福州、德化三地坐诊,其他地方已经不去了。”凌云燕显然来之前做了充足的准备。
苏月夜道:“颜青牛是德化名医,悬壶济世五十年,门生故交遍天下。若我们弄错了,这可不是小事。”
“我这边真找不出第二个符合我们推测的人了。”凌云燕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