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少村民跟着警车去看热闹。然而,二位民警围绕那个大土堆上上下下看了几遍,没有发现尸体,料定是个虚假报警电话。民警离开前,向在场的村民作了一番法制教育,告诫大家今后不准乱打报警电话。
麻叔和我们父子俩赶到夺气嘴时,警车已绝尘而去。因夺气嘴自古就是陈家庄人的一个忌讳,认为那地方阴气重,担心呆久了会染病在身,随着民警的离开也纷纷回家。麻叔似乎对那个简陋的冢寺情有独钟,刚上土堆,就直接进了冢寺参观。
看他掩着鼻子走出来,我叫了声麻叔,问道:“你在那里面闻到什么?”
麻叔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没理睬我,而是指了指冢寺,向我老爸询问道:“冢寺竣工没多久,又没人在里面烧香化纸,怎么会有那种气味?”
我在冢寺里转了转,感觉那气味有点像烟炕气,里面夹杂着较浓的艾蒿味。想到聋子爷在墓室里燃烧的那团艾蒿草,还有墓壁上那个洞口,我忽地眼睛一亮,难道那个洞口可以直通冢寺?而冢寺里只有几个用于搁置大神雕塑的石座架,地面更是用粗砂水泥铺得平平整整。
麻叔和我老爸蹲在祭台边抽烟,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看得出,麻叔挺信任我老爸,他讲了一件可能会让所有陈家庄人都感到震惊的大事。麻叔不紧不慢地说,黄玲不是自杀,而是被人用剪刀刺穿喉咙……
我走出冢寺的瞬间,突然感到脚下震动了一下,面前的大土堆似乎也晃了晃。麻叔和我老爸也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忙站起身,望着大土堆发愣。我确信刚才不是幻觉,便问道:“是不是地震了?”
麻叔头摇得像拨浪鼓,绕着大土堆边走边看,寻找什么动静。他在那块刻有“安柱之墓”的石碑前打住,愣怔片刻,找来一根树枝挑开墓碑旁的一堆杂草,惊叫一声:“大麦,你躺在这里干啥?”
老爸和我闻声跑过去一瞧,只见大麦硬挺挺地躺在墓碑边的一堆杂草里。
聋子爷、聋子爷……我差点叫出声,心里暗忖,应该是他将大麦的尸体背出墓室的。我用脚踢开墓碑后面洞口虚掩着的那些杂草,哪里还有什么洞口,就连洞口填埋或者塌方后留下的痕迹也没有,联想到刚才的“地震”,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十七地震
我疯了般跑到冢寺一侧的那个大洞口,用手机照明,冲进了通道。
可没走多远,就发现通道里散落着厚厚的尘土与石块,洞壁上还有众多大小不一的裂痕。越往里走,那原本宽敞畅达的通道,陡然变得狭窄,根本无法继续往前通行。
“危险,通道里危险……”不知何时,麻叔跑进这个大洞穴,跟在我身后声嘶力竭地叫嚷,生怕我遭到伤害。
折转回来,我们都坐在祭台边,气喘吁吁。老爸扎着头,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
“聋子爷……”我捏着胸前佩戴的那块饰物,哽咽道,“聋子爷,他一定去陪伴他的祖先了……”
老爸狠狠咳了一声,那是对我的警示。
村子响起警笛声,越来越清晰。没多久,先前离开的那辆警车又开进陈家庄。老远就看得见,警车停在村路边,二位民警下车后,急匆匆往夺气嘴这边一路小跑过来。
原来是麻叔看到大麦尸体,赶紧报警了。
老民警看了大麦身上的尸斑,认定他至少在6小时前就已死亡。除嘴唇青乌外,死者身上并无外伤,连搏斗痕迹也没有。衣袋里除了几百元钱外,还有一块怪异的石头。民警初步检查认定,大麦系中毒死亡。
由于死者身体上布满尘土、渣草,留在身上的指纹完全遭到破坏,民警压根就找不到有价值的线索,但可确定土堆边并非死亡第一现场。大麦吃了早饭就骑摩托去赶场,很多人都看到他从门前经过。然而,他在何地中毒,尸体怎么会留在夺气嘴?
天黑前,县里来了几名刑警,还带来警犬。警犬在大麦尸体周围嗅了一圈,开始刨“安柱之墓”后面的土堆。我知道,警犬抓挠的地方,正是先前那个盗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