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家鬼引不进外贼。看来这次遭受突然袭击,完全是“活华佗”这个内奸分子里应外合布下的陷阱,企图将这支红军队伍一网打尽。好狠毒的阴谋啊!早知如此,悔不该那天没将这家伙当场干掉,也不至于酿成今日的大患!唉,怪只怪那党代表胡雷,他左一张保票,右一张保票,竭力为这内奸开脱。这会事实胜于雄辩,胡雷他又有何感想呢?不!他俩也许是同一条贼道上的人,要不,胡雷这小子将我们诓上这千丈台,他却连个鬼影子都没看见,说不准是他们合谋布下圈套让我们去钻?娘卖乖!真个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都只怪自己太手软了,当时若是宣布夺了他的兵权,岂不是什么都不会发生。这会吃后悔药可就迟了!
刘丰坐在一块大青石板上,隐身在黑暗之中自怨自艾,喃喃自语。一会儿骂那“活华佗”,一会儿骂那党代表胡雷,恨不能将这两人千刀万剐了,才泄心头怨气!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当儿,山下突然枪声大作。胡雷率领的红军健儿似奇兵从天而降,借着夜幕的掩护,将山下的白匪打得丢盔弃甲而逃。
“党代表解围来了!”黑暗里,不知是谁呐喊了一声,锄奸队员们振臂呼应,跟着冲下山去。刘丰裹在众人中间,昏头昏脑地也随着突围而出……
当“活华佗”他们赶至千丈台下时,战斗已经结束。围剿的白匪从惊慌失措中清醒过来以后,弄清了红军的真实力量,便急忙又重新组织兵力,尾随追上前去。
“活华佗”眼见得追不上自己的部队了,不由跌足叫苦,口里不住地埋怨身边的这对年轻人误了他的大事。春花和猫崽见状,急忙表示,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将恩人送回红军部队中去。这么一说,倒又使“活华佗”有点过意不去。有心想就此辞别他俩,可自己人生地不熟,孤单一人,遇上情况怎么办?况且对方又是一片真心实意,怎能推却?因而只好半推半就,照旧结伴而行。
晨光熹微,金鸡唱晓。
“活华佗”一行三人离开千丈台后,专拣深山密林里寻踪觅迹。果然在一条山沟里发现了不少杂乱的脚印,他们推测准是自己人从此间路过了。于是便一齐加快脚步,紧紧撵上前去。
“站住!什么人?”他们刚钻出山沟,迎面的山头传来一阵猫头鹰似的嚎叫声,夹杂着拉枪栓的声音,吓得这三人头皮一阵发麻。
猫崽走在头里,见状急忙将“活华佗”和春花往路旁的灌木丛中一推,自己却昂头挺胸地走上前去,大声解释着:“老总,俺是山里的老俵。昨晚跑失了一头黄牛,害得俺寻找了整整一夜。老总可曾看见这畜牲啵?”
“放你娘的臭屁!老子给你看啥水牛、黄牛的?快举着双手走过来,检查检查!要不,老子便要开枪了”!
“莫开枪!莫开枪!”猫崽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举起双手,慢吞吞地走过去。嘴里却轻声叮嘱春花道,“莫要管我,快护送方先生脱离这虎口!”
猫崽果然走过去,和那群匪兵纠缠不休,转移他们的视线。而春花则趁机牵着“活华佗”的手,将他引出了山沟。
幸喜这地方山高林密,他俩专拣坑坑洼洼,荆棘丛里钻来穿去。七兜八转,总算摆脱了白匪兵力布防的区域。这才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
可是,下一步究竟怎么办呢?“活华佗”不禁又犯愁了。举目远望,苍山如海,谁知道党代表和他的部队转移在哪座山头,哪座林子里?更何况,眼下山里还驻扎着前来围剿的白匪。倘若鲁莽地撞上前去,岂不成了自投罗网?
斟酌再三,“活华佗’’只得依了春花的建议,暂时先潜回樟树寨,等到打听了红军的下落,再归队不迟。
可是,返回樟树寨还有一段山路。为防万一,春花建议“活华佗”留在后头,她自己在前头探路。如果发现了敌情,她便赶紧唱山歌报警。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地又走了一程。快挨近寨子时,春花心上悬着的那块石头才落到了实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