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家血案(4)
在“赌银虎”西厢房门前,陆尚德亲手拨开地面上的积雪。在橘红色灯光的映照下,他发现了几个脚印的痕迹。陆尚德命身旁的官兵,仔细搜查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果然在“赌银虎”的枕头底下,发现了一张信笺,上书一行清秀的小字:“初五之夜,烦请二弟到账房一叙。”下面没有落款,但是通过跟账簿上的字迹对照,可以断定是刘三娘所为。
“宋洲戏班”的杨掌柜带着一帮弟子前来,将杨济昌的尸棺抬走。
陆尚德深知,欲想查破此案,必须尽快找到“赌银虎”和林妹儿二人。而依邺城行商的习俗,钱祥林应该在腊八节之前从临智府返回邺城,估计他现在的归程已经过半。只是这一场大雪,很可能会令他的归程延迟一些日子。
他安排唐捕头和几名手下乔装改扮为赌客,混迹于邺城的大小赌场之中,严密追查“赌银虎”的踪迹其余的人则全力寻找林妹儿的下落。
腊月初十,钱祥林仍没有返乡。当天夜里,唐捕头和几个手下将“赌银虎”五花大绑地押到县衙。他们遵照陆尚德的布置,果然在一家赌场里将“赌银虎”捕获。
陆尚德当即升堂,审问“赌银虎”。“赌银虎”在赌场时,犹如苍蝇飞进茅厕,可是一上大堂,他就像一条被打断腿的癞皮狗,瘫倒在地上。
陆尚德厉声问道:“你可是钱仲虎?初五之夜,栖身何处?”
“赌银虎”眨巴了几下绿豆眼,回答道:“回大老爷,这些日子小人一直在赌场过夜。”
陆尚德将惊堂木一拍,喝道:“大胆贼子,还想抵赖!初五之夜,从后花园翻墙入室,你做过何事?!”
“赌银虎”知道抵赖不过,只有如实交待。原来初五之夜,他在赌场里将身上的银两输光之后,一个赌友请他到外面喝酒,很晚才从酒肆里出来,当时外面下起了大雪。他想到附近的妓院睡上一夜,一摸口袋,却发现身无分文,只好回哥哥钱祥林家栖身。
“赌银虎”回到绸布店,已是子夜时分。他拍了几下店门,见屋里没有动静,便借着酒劲儿从后花园翻墙入室。他见店铺的大门敞着,账房还亮着灯盏,感到有些好奇。他蹑手蹑脚走了进去,发现嫂子刘三娘和杨济昌被杀死在床上。他只看了一眼,便惊魂失魄地夺门而逃。
陆尚德继续追问道:“既然亲嫂被杀,为何不前来报官?既然只看了一眼,为何一眼便识出死者杨济昌的身份?刘三娘留书又做何解释?你们之间,必有重大隐情。若不从实招来,大刑伺候!”
钱家血案(5)
两衙役怒目威吓,“赌银虎”吓得体似筛糠,连连磕头求饶,而后才把自己跟刘三娘的隐情一五一十地交待出来。因丈夫钱祥林常年在外做生意,刘三娘独守空房,自觉春心难耐。有一次,“宋洲戏班”欲添置龙套,杨掌柜便让徒弟杨济昌到媚江南丝绸行购置面料。杨济昌是一个风流成性之徒,见刘三娘颇有几分姿色,便暗中挑逗。刘三娘也曾在“百合园”听过杨济昌几出戏,但见眼前卸装的杨济昌如此风流倜傥,便如干柴撞到烈火,不久俩人便有了私情。
刘三娘自认为每一次跟杨济昌偷腥都布置得天衣无缝,没料到还是被小叔子“赌银虎”发现。于是,“赌银虎”便以此为把柄,时常从刘三娘处讹得赌资。刘三娘更是担心小叔子将自己的丑事抖出去,对“赌银虎”的每一次讹诈都予以满足。从此,“赌银虎”对刘三娘和杨济昌的偷腥之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哥哥钱祥林则一直蒙在鼓里。
半年前,哥哥钱祥林从临智府进货回来。“赌银虎”无意中偷听到哥哥只花了一千两银子从临智购得一尊名为松金刚佛的稀世之宝。钱祥林让妻子刘三娘将宝贝藏匿在账房的夹壁里,并再三叮嘱妻子不准对任何人提起。“赌银虎”虽说倍感好奇,但因钱祥林只有在晚上才将松金刚佛取出来赏玩,且将账房门从里面插得严严实实,故他无缘得见。后来,“赌银虎”趁哥嫂不备,在一扇门边上动了一点手脚,终于偷窥到了松金刚佛的真实面目。那是一尊镏金的佛,半尺余高,金佛手中捧着一枚“许愿金珠”,足有鸡蛋大小。金佛奇就奇在那一枚“许愿金珠”上面,它闪着灼目荧光,将整个账房映照得一片通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