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什么砸的?”
“石磙子。孟培庆也真够狠的,把他头砍下来,身子扔到村头一口荒井里,然后再把三个石磙子丢进去,这么一砸,你说还能认出个人样来?”
“头呢? .
“头没找到,一直没找到。后来听说孟培庆跟警察交代他把头丢到河里了,可警察捞了半天也没捞到。”
“警察怎么知道那人就是孟培根呢?”
“起初也怀疑过,因为一直找不到孟培根的尸体,看到一具尸体,自然想到他了。后来一查,果然是他,孟培庆也承认了。”
苏淳觉得这一切都太不合情理了,孟凡既然知道孟培根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去医院找孟培根呢?
“孟主任,那个寡妇叫什么名字?”
“姓蒋,叫蒋淑娟。”
苏淳心头一凛.老闷儿的工友曾经说过,老闷儿在说梦话的时候曾经喊过“淑娟”的名字。
蒋淑娟住在孟家庄村东,三间大瓦房早已破败,堆砌院墙的砖头摇摇欲坠。
苏淳将老闷儿的照片递到蒋淑娟面前,说道:“这个人你认识吗?”
蒋淑娟接过照片一看,吃惊地张大了嘴巴,然后说道:“不,我不认识。”
“他不是孟培根?”
“不,不,”蒋淑娟的脑袋摇得像拔浪鼓,“一点不像,这根本就不是孟培根,孟培根已经死了,十三年前,孟培庆把他杀了。”
苏淳收回照片,失望地说:“看来我们真是认错人了,孟培庆的儿子估计也认错了。”
“孟凡?他也认出来了?”
“是。”
“那你为什么还要问我?”
“他……他也不确定。”苏淳隐瞒了孟凡被杀的事实。
蒋淑娟点点头,喃喃地说道:“他肯定是认错人了,孟培根早就死了呀。”
“十三年前被孟培庆杀死的孟培根,前几天又被人杀死了一次。”
十三年来,1174没有一天不想着离开这个鬼地方,没有一天不想着监狱外的自由生活。他想念老婆,想念情人,更想念儿子。算算时间,儿子昨天就该来看他的,可他竟然没有来,他很担心,生怕儿子出了什么意外。
眼下,1174跟一群犯人在生产车间里,几十台缝纫机嗡嗡地响着,他目不斜视地看着手中的布料缓缓通过针尖。正在这时,一个狱警站在门口大声喊道:“1174,出来一下。”
1174兴奋地站起来,踉踉跄跄地往外走去,但是会见室里坐着的并不是儿子,而是一个陌生的年轻人。
年轻人问:“你是孟培庆吧?”
孟培庆点点头,说道:“是。”
“知道找你什么事吗?”
孟培庆慢慢地摇摇头。
“我是顺宁市刑侦大队的,我叫苏淳。”
孟培庆浑身一哆嗦,抬眼看看苏淳又立即低下头,眼神里满是恐惧。
“我今天是为十三年前的案子来的。”
“啊?”
“你还记得孟培根吧?”
“记得,我杀了他。”
“你是怎么杀他的?”
“我们先是在淑娟家里吵了起来,后来就到外面打架,我失手把他打死了。然后……然后我把他头砍了下来,身子扔在一口井里,还把石磙子推到了井里,头……头扔到了河里。”
苏淳看着手中的档案,孟培庆所说的和他十三年前交代的情况一模一样。
“可是,孟培根并没有死。”
“什么?”孟培庆惊讶地抬起头来,眼睛里闪烁着希望的光芒,可光芒瞬间就黯淡了,消失了,他又低下了头。
“你真的杀了孟培根吗?”
“是,我真的杀了他。”
苏淳越发疑惑,他抽出一张照片,推到孟培庆面前,问道:“认识这个人吗?”
那是老闷儿遇害现场的照片,孟培庆端详半天,嘴唇都哆嗦了,最后嗫嚅着说:“不认识。”
“这不是孟培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