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没有没有,我杀他们干什么?我跟他们无冤无仇啊。”
“杀人灭口,这样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矿难到底死了多少人!”
“冤枉啊,我真的没有杀人啊,”苟安说道,“我把他们接到宿舍以后,他们收拾了包裹,然后……然后我就把他们送到火车站和汽车站了,他们……他们已经回家了。”
“那贾明呢?” .“他不肯走,他说他没有家。”
“没有家?”
“是啊,他是这么说的。”
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是苟安的手机。他红着脸,看了看苏淳,又看了看郭朝安和小王。苏淳点头示意道:“接吧,该是赵董事长打来的吧,告诉他,你们的事我们都知道了。”
局长办公室里,侯国安对苏淳一顿狂轰乱炸,说他办事莽撞、冲动、糊涂,不顾大局意气用事,破坏了顺宁市安定团结的氛围,拖了顺宁市经济发展的后腿,给顺宁市的大好形势抹黑……他说得唾沫四溅,声音越来越大,而且脸红脖子粗的,似乎恨不得要把苏淳生吞活剥了。
苏淳嘿嘿一笑:“侯局长,当年我警校毕业你去招聘,蒙你不弃被录用到咱们局里。这么多年了,我跟着你破了不少大案要案,也被你提拔成现在这个队长。这么多年来,你批评过我很多次,也表扬过我很多次,但是让我终生难忘的却是我入职第一天时,你跟我说过的话。”
侯局长的脾气渐渐消退了,坐回椅子里拿起茶杯啜了一口茶,说道:“我说什么了?”
“你当时问我警察是做什么的,我说警察就是破获案件抓获凶手保一方平安的,你说警察的职责只有四个字:扞卫正义。这么多年来,我是一直按照您的教诲在做的,我本来以为这四个字做起来很容易,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么难。以前的案件,我们面对的只是普通的犯罪分子,所以我们可以轻轻松松地扞卫正义,而现在,我们面对的嫌疑人是遮遮掩掩弄虚作假的达官贵人。这时候,侯局长,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侯国安坐在椅子里一言不发地盯着茶杯,热气已经散尽了,几片茶叶漂浮在水面上。良久,他长叹一声,说道:“难啊!矿难的事你就先别管了,主要把这个矿工的案子给破了。”
回家之后,苏淳一晚上没睡好,侯局长的两难困境让他想了很久。以前侯局长办事多么雷厉风行啊,可是当市领导跟案情纠缠在一起的时候,他的是非之心就晦暗了。虽说他已经答应会派人继续秘密调查,但是谁能保证他不会一觉醒来就关心自己的官位胜于关心揭露真相呢?第二天,苏淳本来也没打算到庄家沟来,因为如果不能调查矿难的话,单单调查一个矿工之死,也用不着他出马,有郭大胡子就可以搞定了。但是他左右无事又兼之心情烦躁,便开了车直奔庄家沟而来,还没进门呢,就听到了郭大胡子又在嚷嚷赵本仁什么事。
“老郭,有什么新发现?”
“发现赵本仁太坏了,”郭大胡子道,“为富不仁为富不仁,以前只知道他坏,却没想到这么坏。苏队,昨天遇害的矿工根本不叫贾明。”
“哦?”苏淳顿时好奇起来。
“小王,你跟苏队长汇报一下。”
小王一欠身,说道:“今天一上班,我就把贾明的身份证号码输入到系统里查询,发现他的身份证已经在半年多前注销了。”
郭大胡子插嘴道:“也就是说,这个贾明半年多前就已经死了。”
“他用的是假身份证?”
“我们没有找到死者的身份证,”郭大胡子说道,“昨天,我们把死者的宿舍翻遍了也没找到。这个身份证号码是从横天煤矿那里拿到的。”
“那个真贾明是怎么死的?”
“这个我们还没来得及查。”
“我记得他是江城市的?”
“是。”
“江城市刑警大队的人我认识,可以让他们帮忙查查。”
“好,我立即安排人去办,”郭大胡子回过身,在办公室里嚷起来,“老刘,你跟江城警方联系一下,查查这个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