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飞的玉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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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飞的玉镯

  袁鳖儿连吓带冻,直打牙。他像掉了魂儿,惶惶地说:“三……三爷!小的我找了个遍儿,真……真的没见玉镯!”

  陈三刀收了枪,派一个土匪钻进墓内,不一会儿,那土匪出来说:“司令,真的没有。”

  陈三刀双眉蹙成一团,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然后对袁鳖儿说:“若跟我撒了谎,小心你的狗头!”说完,一挥手,便领众匪去了颍河镇。他们潜入镇子里的时候,已是午夜过后。

  颖河镇历史悠久,据传王莽赶刘秀时已是露水小集了。它背靠颖河,颖河上通京广铁路,东流入淮河,然后汇入了黄浦江,可谓是通江达海的水上要塞。汴京通往皖地的大官道,皖地通往洛河的大官道皆路过这里,此地成了名副其实的水陆码头。

  陈三刀领众匪潜入镇子里的时候,已是午夜过后的时候。三里长街静得要死,各家商号、店铺的幌子灯在黑夜里闪着凄冷的光,房影投射在大街上,阴影斑驳,给人以恐怖的颤栗。偶尔传出夜狗的惊叫声,更令人心惊肉跳!

  顺十字街往东,是一条繁华的主街,镇公所就在这条街上。

  马团长罹难之后,由一名营长统率了余部。那营长怕日寇报复,请示上峰之后,于埋葬过马团长的当天夜里,就悄然离开了颍河镇。马团长的七姨太哭得死去活来,发誓要为夫君守孝三日,以表眷恋之情。起初那营长不愿,后来几经金副官说情,那营长才勉强同意七姨太留下来。这个马太太姓何名翠翠,内地人,原是周口花枝街的一名妓女。马团长驻防周口的时候,相中了她的容貌,便纳了妾。转眼之间,她跟随马团长已有几年了。

  镇公所与雷家祠堂错对门,大门朝北,一条砖铺甬道直通后院。后院为四合大院,大厅与东西厢房皆离地三尺有余,高台下是一小天井,种满了花草树木,朦胧的月光下,使得那里一片模糊。

  当初马部开进颍河镇的时候,团部就设在镇公所里。镇公所为支持抗战,迁移了咖哩处。马团长和七姨太住在东厢房。

  陈三刀先撒了岗哨,又派人侦察了大厅和西厢房,确认没人之后,才包围了东厢房。一个土匪先撂了一块小砖头,许久竟不见动静。陈三刀大惊,急忙率众匪靠近门口,一个小头目飞脚踢开房门,只见七姨太的勤务兵躺在门里,胸前还有一把闪亮的飞镖。陈三刀深知事情不妙,急忙推门进了套房。七姨太已昏迷不醒,室内物什乱七八糟……

  很明显,有人提前盗走了玉镯。

  事情到了这一步,陈三刀冷静下来。他先命人点上蜡烛,然后轻声唤着七姨太。七姨太好一时才微睁双目,望了望陌生的陈三刀,喘嘘一阵,断断续续地说:“……刚……刚才来了一位蒙面大盗……”说着,就又昏了过去。陈三刀惘然长叹,沉思片刻,便派人抬走了七姨太,然后走近那勤务兵,拔下他胸前的飞镖。那飞镖不沾半点儿血腥,寒光闪闪,铮铮有声。陈三刀让人端过蜡烛仔细辨认了飞镖,不由得惊诧万分,禁不住“啊”了一声。

  陈三刀认得这镖。此镖为燕尾镖,后边是小巧玲珑的双翅,双翅朝里翘,打出去又准又狠。十多年前,就是这位蒙面大盗,为盗陈三刀家的祖传宝扇,用这种镖打伤过一个家丁。亏得陈三刀的先父早有所防,那大盗只盗走了一把仿制的假扇。

  陈三刀真名陈兰波,字松亭,是当年成达中学的高才生。正当他要去开封求学时,家中却遭了不测风云。陈家原为土财主,由于和朱集朱老昆打官司打输了家产,陈三刀忍不下冤气,暗杀了朱老昆,一介书生拉起了杆子。朱老昆的儿子在省政府供职,陈家官司自然输得惨。万贯家产如大江东去,唯留下一把古扇。

  会飞的玉镯(4)

  陈家古扇为无价之宝,知道这古扇为宝的,除去那位蒙面大盗,还有一位就是吕正斋。

  吕正斋是颍河镇大户,晚清末班进士,曾任过七品知县。当任期间,为官清正,断案如神,很有一些名声。后来由于军阀混战,再不愿混迹官场,1921年间带眷回到故里,眼下已年过古稀,在家清享晚年。吕正斋学富五车,洞察世事精辟又透彻。陈三刀虽入了匪道,但极佩服吕正斋的学识,因而常来拜访求教。初来时吕正斋闭门不见,陈三刀并不气馁,大有跪雪求学之声气,终于感动了吕正斋。吕老先生第一次接见陈三刀,竟也惊诧于他的英气,长叹道:“你若走了正道,将来必成大器!可惜你钻进了黑道。”陈三刀苦笑了一下,好一时才双手抱拳道:“先生,人各有志,不可勉强。当初晚生也曾踌躇满志,一心报国报民,没想一场官司打得家破人亡,复仇之后又走投无路。尊师洞察人生,不会因弟子为匪而嫌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