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客,此生有缘,地狱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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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行客,此生有缘,地狱再见

  黎锋迅速收起毒品想逃离现场,可是刚到楼梯口,他却停下了脚步,心里又冒出一个念头:凶手既然没有动大福的毒品,会不会也没动他的钱呢?想到这儿,黎锋退回到大福的尸体边,抱着侥幸心理摸了摸他的口袋,居然很幸运地摸到了他的钱包和手机。在接连得利后,贪心大起的黎锋索性在大福家里大肆搜刮起来,很快就搜到两千多元现金和一本“吸毒者通讯录”。黎锋把这些丰盛的战利品打包背上肩,再小心翼翼地用软布擦干净自己碰过的地方,然后退出大福的破房子,静悄悄地逃入黑沉沉的夜里。

  潜在客户

  对于一个毒贩子来说,掌握足够的客源是关系到生意大小的主要因素。死鬼大福的那本“吸毒者通讯录”对黎锋来说,是笔相当不错的“遗产”,因为大福一死,这些人自然而然地就会成为他的新客户。

  这几天,黎锋挨个儿向那些新客户报告了大福的死讯,并向他们承诺自己的货色比大福的更好更便宜。那些新客户绝大多数愿意与黎锋继续做生意,当然也有少数人不愿意与陌生人合作,其中有个被称为唐先生的客户对黎锋说自己已经戒毒了,希望他以后不要再去打扰他。

  夜行客,此生有缘,地狱再见(2)

  可是,黎锋知道,那些所谓的戒毒者,十有八九以后还会重沾毒品,只要有人在这些傻瓜的脑子里不断灌输毒品的概念,从意志上去攻击他们神经里最薄弱的那个点。因此,黎锋不会放弃唐先生这个潜在客户。于是,他对唐先生采用了死缠硬磨的战略,三天两头给他打电话谈论毒品的事儿。

  就这样磨了一个多月,终于在一个晚上,唐先生缴了械,开口向黎锋要货了。交货地点约在水木酒吧的后门。

  这天晚上,黎锋来到水木酒吧后门。因为交货的时间还未到,他决定先去喝一杯。

  走进酒吧,他发现里面的人气很旺。吧台对面的舞台上,一个摇滚乐队在表演。黎锋坐在吧台边,听着那些混乱无比的歌词,笑得肩膀乱耸。他点了半扎百威啤酒,与吧台前那名性感的女调酒师玩起了“猜骰子”的游戏。他发现,这位女调酒师实在厉害,十次里有八次是她猜中,于是,他记下了这个叫瑶瑶的女人。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多来几次和她较量一下,直到让她认输为止。

  快到交货时间了,黎锋告别瑶瑶,抓着最后一瓶啤酒摇摇晃晃地走出酒吧后门。他把身体靠在一个垃圾桶边,一边喝酒一边观察着周围来来去去的那些红男绿女,揣摩着这些爱在巷道深处逗留的人里头有哪些是吸毒者,有哪些是滥淫者。夜色下的世界,人性都有点儿扭曲,但也容易暴露出人的本性,所以,黎锋喜欢夜色,因为他觉得在黑暗里更容易看出人的本质。

  酒吧的后门开了,一名长发披肩的年轻人走了出来,黎锋一眼就认出他是摇滚乐队的贝司手。他两手不自然地抱着肩膀,腰背有点儿佝偻,瘦削的脸很苍白,一看就知道他多半有毒瘾。贝司手向垃圾桶方向张望了一眼,犹豫了几秒钟,最后还是向这边走了过来。

  “你是野马?”贝司手问黎锋。

  “是的,”野马是黎锋的绰号,他才不会傻里傻气地把自己的真实姓名报给客户,“你是唐先生吧?”

  “哎,我是。”贝司手说着,掏出两张百元大钞问黎锋,“是在电话里讲的那个价吗?”

  “当然。”黎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装着白粉的小塑料袋,两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黎锋接过钱说:“我的货比大福的便宜不少吧,你在这城里可找不到第二家了。”

  贝司手接过小塑料袋,在手里掂了掂,说:“不会缺斤少两吧?”

  “保质保量,你放心好了,我要是那么缺德,咒我生出的儿子没屁眼儿。”

  “你还不缺德啊?”贝司手不屑地嗤道,“你们这种人就应该被抓到警察局去挨枪子儿,死得越干净越好。”

  “得,哥们儿,”黎锋笑了起来,“我这种人死干净了,那你活着也特没劲,是不是?生活啊,本身就够苦了,能让你High的事情实在太少,像我这种为别人提供乐子的人,最应该长命百岁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