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儿心里有点酸,也有点愧疚,说:“冬生,再找吧,好姑娘多着哩。
冬生红着脸说:“你劝高涛啊,好姑娘多啊,让他另找,把你让给我啊。”
秀儿让冬生一句话说笑了,咯咯咯的。冬生自己也笑了,笑得有气无力的,有一些苦涩,也有一些无奈,然后走了,沿着青石板小巷走了,一直走到太阳光影里,带着一身的孤独。
半年后,他去当兵了。三年后回来,秀儿刚刚当上新媳妇。
西施豆腐(4)
嫁给高涛后,秀儿长长的头发一挽,扎起了围裙,里里外外干起活儿,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更下得地。大家见了都夸,说高家前世修积的,竟然说了这样一个好媳妇。
高涛乐呵呵的,整天围着秀儿转,如一只狗一样,随叫随到,一刻也离不开秀儿,而且特别贪嘴,天一黑,就缠着秀儿,不吃饱不撒手,从没个腻味的时候。
每次完事后,秀儿总点着他的头嗔怪道:“那样大的力气,出去挣钱啊。”
高涛抱着秀儿,不愿松手说:“舍不得你呢。”
秀儿笑着说:“没出息,要盖房哩。”
最近几年来,小镇上,四周的新瓦房慢慢多起来了,一座一座的,中间还夹杂着几栋楼房。可是,高涛家里仍是石板房,还是他爷爷的手上留下来的,已经几十年了,很破很旧。平日里,一下雨,屋子里面就滴滴嗒嗒一片湿,连床都没地方放了。
可是,无论秀儿怎么劝,高涛就是不愿意出去,舍不得家里花朵一样的新媳妇。
再上床时,秀儿就穿着衣服,坚决不脱。无奈,高涛跪在床上保证,明天一定出去,去挣钱,准备盖房。“秀儿,我要是出去了,你——可千万别给我弄个帽子店,让我当老板啊。”高涛半真半假地开玩笑说。秀儿说好啊,当老板有钱啊,不好吗?说完,腻腻地笑了,笑得高涛浑身是火,轰轰地燃烧,扭缠着秀儿。两人开始咂着嘴,然后在床上疯着,疯软了摊成两滩泥了,这才罢了手。
第二天,秀儿送高涛走,送出两包眼泪,望着高涛走的没了影子了,才空落落地回来。
高涛去了外面,一年了都没回来,开始时还打电话,说想你哩,秀儿,我在这边饿死了。一边说,一边在电话那边啧啧地咂着嘴,咂得秀儿一脸晕红。
后来,就没电话了,秀儿打过去,高涛仍接,冷冷的,没了先前的语气。
再到后来,电话也打不通了。
镇上人说,这个高涛,发了,有了小三呢。
也有人说,这样的好老婆,这家伙,吃着碗里还望着锅里,贱。
西施豆腐(5)
那个小街痞周武又来了,并没有让秀儿骂退。
来了,他就斜叼着一根烟,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秀儿聊着,说秀儿的豆腐很白很嫩,说秀儿手指好细好长,有时甚至伸着手假意帮忙,会趁机在秀儿鼓蓬蓬的地方摸上一把。
秀儿眉毛一皱,斜了他一眼,冷冷地说:“让开。”
周武脸很厚,城墙搭一垛子厚也不止,涎着脸皮说:“你一个人累,我心疼,帮帮忙嘛。
秀儿一白眼说,用不着。周武发现秀儿没过于推辞,就张狂起来,认为很用得着,偏不走,赖在那儿,碍手碍脚的。以至于有一次,秀儿终于恼了,眼睛一睁,举起菜刀道:“滚。”
周武一点儿也不怕,头一侧,靠过来道:“砍啊,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用脚踹。”
周武的爹,是工商管理所所长,所以,这家伙没人敢惹,卖豆腐的卖别的东西的人见了他都绕着走,怕惹着他。周武哼哼地笑,得意地说:“剁啊,咋不剁了?”秀儿气得嘴唇雪白,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儿,一颗一颗落了下来。
周武见了,很是得意,叼着烟笑着,烟叼在嘴里要掉不掉的。
冬生放下手里的事儿,咚咚地走过来,冷着脸对周武说:“你走吧,耽搁了人家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