馋老头和他的儿女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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馋老头和他的儿女们

  馋老头想着往事,便笑了起来。铁宽提着几串葡萄进来了,他穿了一件套头毛衣,显得很精神,他看着馋老头问:爹你笑什么?

  馋老头说:我想到前几年你们过十五的时候,聚集在一起吃月饼的事。馋老头拿了一牙月饼给铁宽,铁宽说:吃了胃疼,一点也不想吃。

  父子俩正说着,二铁子进来了,铁宽没吭声,馋老头着急地问:醋红怎么样?二铁子说:孩子掉了,是个丫头,醋红没事。

  馋老头还想说点什么,二铁子扭头便走了。铁宽坐在炕头上说:爹,这个家我是一会儿也不能呆了,我们明天就去城里了,先租一间房子,再等一些日子我的楼房就装修好了。

  馋老头说:我管不了你们了,你们都大了,该怎么办就由着你们去吧。

  铁宽从衣兜里掏出一叠钱说:爹,以后不要再吃人家的死兔子肉了,要是想吃的话,你买几斤猪肉吃。

  馋老头接过钱数了数,正好2000老头由衷地感谢铁宽,他的这个儿子拉扯得很值,现在虽有钱了,但是一直保持着吃水不忘挖井人的优良传统。

  馋老头和他的儿女们(11)

  馋老头说:有时间打听一下贼豆子,妇道人家的独身在外,这过年过节的不知道怎么活,你们这伙儿女呀,没有一个是让我省心的,她走的时候还惦记着借了你的1000块钱呢。

  铁宽忽然像想起了什么,忙问:豆子她去哪里了?

  馋老头说:好像是去了石家庄的私立学校,走了连封信也不来。

  铁宽说:我这个妹妹从小就数她懂事了,可偏偏……

  铁宽再也说不下去了,他忽然想到了童年时候,他带着贼豆子到河边捞泥鳅,贼豆子问他:大哥,泥鳅为什么生活在泥中?这句话很富于哲理,但他没法回答。贫苦的童年、淳朴的童年,是他一生取之不尽的精神源泉。如今,村边的小河已经枯竭,只剩下发白的河床,泥鳅也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他的妹妹也负荷起风雨漂泊的心,走了!

  铁宽的家在八月十六搬走了,老婆、孩子,还有他的烂汽车也一起搬走了。村人如织,都来帮着铁宽装车,他们过足了“学习雷锋好榜样”的瘾,搬到尾声,铁宽把家里的一些麻袋、箩筐之类的农业用具留给村民,村民们拼命地争抢着,抢得惊天地泣鬼神。只有二铁子没有露面,馋老头想买些吃食去探望醋红,可是他又感到和醋红见面后该说些什么,何况人家娘家的人又在伺候着。馋老头恍然明白了,孩子们都大了,再也不能让他当作天真的小孩一样来治理了。

  车装好了,铁宽和头缠纱布的兰蝶跃上车,没有半点留恋的意思,铁宽在汽车的反光镜中欣赏着自己不老的容颜。馋老头和小巧说:孙子,你走了还会回来不?

  小巧眨巴着眼睛,一副心领神会的表情。他点了点头说:爷爷,我家的毛驴明年三月就生驹子了,你要照顾好

  站在车下的村民哄堂大笑,都觉这个小孩挺会过日子的。有人开玩笑说:你放心吧,你老子还在乎个毛驴驹子。

  醋红出院后没有回家,她直接进了城,馋老头听村子里的人说她又恢复了变形虫一样的苗条身体,她一如既往地笑着,那么明媚,洋气得像个城里人。馋老头明白这个家给她的伤害太大了,也许三年五载她忘不了。希望他和兰蝶邂逅在陌生城市的人流中,然后各自向对方赔礼道歉,然后言归于好。

  二铁子回来拿被褥的时候,把电视抱到了馋老头的东厢房。他说:我们都走了,你会寂寞的,把电视送给你孤独的时候解个闷,我和醋红在城里马桥一带租了几间门脸房,开个饺子馆,这个月底就要开业了。馋老头问:钱够不够?醋红的身体没大碍吧?

  二铁子说:钱够了,房租和营业执照共花了五万多块,还有三万多的流动资金。醋红的身体挺好的,比以前还要胖,她说生意火的时候让您去帮忙呢。

  二铁子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一堆零钱,他一五一十地清点了半天说:这是500块钱,我们都走了,爹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以后想吃肉就买个烧鸡,别捡人家的死鸡肉了,吃了对身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