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沁面色凝重地道:“丽谯楼内,也许藏着奸细。”
“不会吧?”云蔚秀眉微皱,“这里的伙计大都追随我爹多年,而且,他们也不会武功。”
柳沁叹道:“但愿如此,不过你还是提防些好。”
云蔚点头道:“嗯,我暗中查一查。”
柳沁瞥一眼那尸体,画符上的两个小孔又浮现脑海:“明天我们去刑部,再看看龙广和狱卒的那张画符,顺便请刑部的人验一下这具尸体。”
云蔚正要应允,见他转身举步,急道:“哎,把尸体带走。”
柳沁道:“前面人杂,见我扛着一具尸体,还不失惊打怪?没准又生出什么谣言,影响了丽谯楼的生意,我可担当不起。”斜眼瞟着云蔚,心中暗笑,莫说她一个小姑娘,便换成自己,留一具尸体在身边,这一夜也休想合眼了。“要不,我留下陪你吧?”他坏笑着提议。
云蔚脸上一红,啐道:“谁用你陪?”死人固然可怕,活人却也可畏,把柳沁留在自己的香闺过夜,若传出去,那真不用活了。眼看柳沁一路大笑着,已走出很远,心中一慌,叫道:“等等我!”掩好楼门,快步追了上去。
柳沁道:“你不准我陪你,却是要来陪我吗?”
云蔚“哼”一声道:“丽谯楼都是我的,你担心我没地方住?”
说话间,二人进了后门。客人刚刚散尽,伙计们正在拾掇残局,瞧见二人,俱都惊讶得目瞪口呆。深更半夜,云蔚穿着寝衣,乌云散乱,慌慌张张地和柳沁一道出现,难免惹人胡思乱想。看伙计们的眼神,她便即明白,一时羞窘难当,双颊红得火炭也似,一边匆匆上楼,一边低声责怪道:“都是你不好,教这些下人在背后笑我。”
柳沁耸耸肩:“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谣言还是要出现了。”
云蔚在柳沁隔壁睡了半宿,次日一早,两人带着尸体来到刑部。柳沁找出龙广那张画符,将两只小孔对准尸体额头的两个血点,果然吻合。他大喜过望,看来自己所料不错,龙广突然发狂的原因,并非中毒,而是与昨晚的杀手类似,只不过龙广被暗器击中的部位十分隐蔽,外表看不出来罢了。
等到晌午,负责验尸的刑部官员托着一块麻布出来,交给柳沁。麻布上别着两枚钢针,比普通的缝衣针粗很多,长约一寸,寒芒闪闪,锋锐无匹,正是从尸体脑中取出的。
柳沁一再谢过,和云蔚离开刑部。找到了杀人凶器,案情总算有所进展,他已能隐约勾勒出龙广发疯前的某些画面。
大街上车水马龙,两侧的酒肆生意红火,这是虎踞龙盘的帝王州,却并没有横空弥漫的威严霸气,百姓生活悠闲,安居乐业。
经过一间包子铺,柳沁被那香味吸引,不由得停下脚步,笑道:“今天收获不小,咱们吃顿包子,庆祝一下。”
云蔚一笑:“倒像在丽谯楼,我亏待了你似的。”
两人踱进店内,柳沁要了一笼包子、两碗馄饨,边吃边道:“你脸色很不好,是不是这两天累坏了?吃完饭你先回去,好好休息。”
云蔚“嗯”一声:“那你呢?”
柳沁道:“我要去见一个盗墓贼,让他帮我想个办法,进献陵看看。”
云蔚惊道:“你……”
“嘘!”柳沁顾盼左右,“小声点,这可是掉脑袋的罪名!”
云蔚张口结舌。
柳沁又道:“女人阳气弱,不宜去那种地方,这事你就不要参与了。”他暂时还不想暴露林妙仙的身份,所以这次的行动,须得避开云蔚才行。
云蔚只道他善解人意,感激地点了点头,却见柳沁突然站了起来,闪电般冲出门去,落在街心,目光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寻找着什么。
云蔚丢在桌上一把铜钱,持剑赶来,问道:“怎么了?”
柳沁双拳紧握,仍不甘地望着远方,忽然叹了口气:“是昨天在你房中袭击我的那个疤脸鬼,可惜,又让他逃了。”继而补充道,“从刑部出来,我便感觉被人跟踪,直到方才看见他那张怪脸在人群中一闪,却转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