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方鸣鹿的嘴角缓缓泛出一丝笑意。吹了吹火折子,只装作不知,继续向前走去,走了三四步远近。猛然间,他大喝一声,左手一甩,将那火折子凌空抛出,直向那坐像面门射去,同时,方鸣鹿足尖一挑,身形冲天而起,铁尺一荡,直取那坐像胸口。
谁料,当那火折子飞至那坐像面门之前,将那坐像面容映出时,竟惊得方鸣鹿手中铁尺险些脱手!
只见那坐像身着服饰与周边佛龛均是一般,唯有在火光映照下,照出半张猫脸来,一头白发迎风而动,一双紫瞳之内竟没有眸子,左半边脸上,须毛虬结,须毛之下,隐隐有紫篆符文闪现,盘过头颈,遍及全身,张着一张大嘴,满是獠牙,正盯着方鸣鹿怪笑不止,犹若夜莺啼血,甚是凄厉。
心头虽是万分惊恐,方鸣鹿却也不愧是久经战阵,当下将心一横,掌指齐发,手中铁尺脱手而出,直取那怪物咽喉,同时身形一荡,凌空一掌将佛龛击得粉碎,巧借这一掌反震之力,凌空直上,破开头顶瓦片,立在了屋顶飞檐之上。
那怪物也是彪悍至极,左臂一挥,挡在咽喉之前。那铁尺来势极猛,只听“笃”的一声竟穿透那怪物左臂,去势不减,扯着那怪物身躯,钉在那祠堂墙壁之上。那怪物吃痛,怪啸不止,手脚并用,握住那铁尺,较力一拔,将方鸣鹿的铁尺拔出,丢在地上,同时身形一动,宛若壁虎爬虫,沿着墙壁攀行,一闪而没。
见此情景,方鸣鹿吃了一惊,连忙将腰间铁索取下,握在手里,心里暗骂了一句流年不利。
抬眼一看,屋檐东北角处,那怪物正手足并用,攀爬而上,动作之快,不输于猿猱,犹胜轻功高手。一呼一吸之间,那怪物已经张开双臂,合身扑来,一双利爪遍生白毛,与方鸣鹿铁链相撞,隐隐发出金铁交击之声。
甘凉鬼判(3)
方鸣鹿与那怪物且斗且行之际,心头忽地忆起早年尚未出山之时,曾听师父说过在滇南虫谷,十万大山之中多蛮荒古术,虽非正道,却是奇诡绝伦。其中有一门养尸之术,能御使阴尸为己用,练到极致之时,选用灵智卓绝的女子,以巫蛊之术强行封闭其心智,以巫法虫蛊熬肤炼体,假以时日,所成之尸,不避水火,不惧刀兵,不畏生死,号之日“灵魃”。
想到这里,方鸣鹿心中已有了打算,要破这灵魃,一则需要找出控尸人藏身之地,二则需要探明控尸人以何法操纵阴尸,然后寻其原理,依法破之。
然而,这古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时之间,若要找出控尸人藏身之所,也是殊为不易,想到这里,方鸣鹿灵机一动,暗自寻思:“与其大海捞针,倒不如引蛇出洞,敲山震虎!”
正当此时,那灵魃手脚并用,挡开锁链,搭在方鸣鹿肩背之上,龇起满口獠牙,张口便咬。方鸣鹿心头大骇,扬手一掌,直劈那灵魃面门。谁料那灵魃不躲不避,被方鸣鹿一掌劈在面门之上,也只是微微一顿,却来势不减,依旧张口咬来。亏得方鸣鹿眼疾手快,将手中铁链一抖,那锁链犹如蛟龙出海一般,自方鸣鹿肩头绕下,射向那灵魃口中,被那灵魃一口咬住。方鸣鹿借机凌空而起,一脚踢在那灵魃胸口之上,反手一提,那铁链另一端尚还被灵魃咬在口中,被方鸣鹿发力一拉,只听一声刺耳的金铁摩擦之声。再看那灵魃,口中獠牙与铁链相磨,已有火星迸发,隐隐透出一股皮肉焦灼之气,被那灵魃嗅到,反而更加激发凶戾之气,紫瞳暴涨,又要扑上。
方鸣鹿此时身居半空,不等招式用老,铁链一抖,便已缠在那灵魃脖颈之上,凌空而落,一脚踏在那灵魃头顶之上。那灵魃吃痛,扬手便是一爪,向头顶抓去。此时方鸣鹿早已借这一踏之力,翻身落地,那灵魃一爪并未伤到方鸣鹿,反而抓下自己头顶一块皮肉,痛得嗷嗷厉啸。方鸣鹿眼见灵魃凶性大发,转身拔腿就跑,手中倒扯着一端铁索,铁索那端正缠在那灵魃脖颈之上,方鸣鹿此时运起轻功,绕着祠堂,足不点地,便是一阵飞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