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衣忙道:“大哥不必心急。宋天烈已死,那些禁军捕快也被二哥诛尽了,此事想来还有挽回的余地。却不知大哥是如何筹划的?”
陆锦衣颓然摇头:“三位统领都被关押在天牢之内。此地有重重禁军把守,还有太师府豢养的鹰爪暗中护持,可谓固若金汤,纵然有干军万马,急切问也难以攻破。为今之汁,只有盗取太师的相印,伪造一封刑前核审的书札,将:位统领从牢中解押出来,再动手解救,太师相印就存放在太师书房之内,此地有‘神工’盖天奇布下的机关消息,寻常人根本接近不了。我几次试探,对这些机关消息的布置已了然于心,原打算今夜就动手,可惜此刻重伤在身,实在是有心无力。二弟他又如神龙一般,见首不见尾。这,这,这却如何是好?”庄蝶衣秀眉一挑,道:“区区一个太师府罢了,又不是龙潭虎穴。既然大哥不良于行,今夜这一遭,就由小妹代劳便是。”说着便欲往外走。陈玄衣急忙拉住她:“四妹,你急什么?先听大哥吩咐。”陆锦衣也责备道:“四妹,你这毛躁任性的脾气,到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 ‘神工’盖天奇以一手机关消息之术享誉江湖多年,自然有他的道理。你这一耍性子不要紧,毛手毛脚地触动了机关,自己深陷囹圄不说,还累得金刚寨三位统领无从搭救。这后果,你担待得起吗?”
偷天(4)
陈玄衣生怕庄蝶衣顶嘴,触怒陆锦衣,忙在她衣袖上扯了一把,单膝跪在陆锦衣面前,双手抱拳道:“大哥!让小弟去走一趟吧。”陆锦衣怔怔地瞅着他,双眼中露出几分迟疑。陈玄衣继续道:“数年前,小弟夜探太师府,也曾领教过盖天奇的机关消息之术。这些年来,小弟一直思忖着如何才能从他的天罗地网下全身而退,虽不敢说有十足的把握,但若有大哥暗中指点,想来不会有差池。”
陆锦衣沉吟不语,他深知陈玄衣生性谨慎,处事三思而后行,他既然敢说这句话,必定已有成竹在胸。他抬头瞧了瞧天色,道:“此刻已近三更,眼见着就是财神爷寿诞的日子。嘿嘿,不光咱们夜行门供奉财神,那些整日思忖着如何敛财的达官贵人们,更是费心劳力地巴结他。按照惯例,今夜太师府要焚香祷祝,由太师亲自主持,到时候府上护卫大都要到大殿去列班。三弟,你若要动手,这就是最好的时机。”陈玄衣斩钉截铁地道:“大哥尽管放心!小弟定当不辱使命!”庄蝶衣也忙道:“还有我!也会尽力协助三哥,把太师的相印盗出来,磨成齑粉,扬到黄河里,急死太师府这帮浑小子!”陆锦衣忍着伤痛站起身来,拍了拍陈、庄二人的肩膀:“好!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动身。”
第二章太师府
虽说掌门师兄在太师府任职,陈玄衣这些年再没涉足太师府半步,但他始终忘不了当年在太师府受过的伤痛与屈辱。是以这些年来他暗中一直打探着太师府的一举一动,自然,也就见证了太师府这些年是如何从一个半顷小宅扩建到当今轩榭相连、亭廊毂凑的权相府邸。这其中有多少毁室移院的离乱,有多少倾家荡产的伤痛,又有多少任凭细民百姓泪洒黄尘,却依旧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地残忍与霸道,陈玄衣自然是一一熟记于心的。
穿亭越榭,转廊踱轩,有多年为盗行窃的功夫在身,再加上陆锦衣的筹划指点,陈玄衣巧妙地绕过了一个个明岗暗哨,避过了一队队巡逻护卫,终于慢慢接近了太师府的书房,也就是存放太师相印的所在。陈玄衣一身夜行衣,像一只蝙蝠紧紧贴在假山的暗影里,双目微阖,一双耳朵却微微颤动,将四周一丝一毫的声响尽数纳入耳际。
大约一顿饭工夫,陈玄衣已将此处护卫的情况都摸清了:死卫共有十二人,门前廊下站了两个,台阶下又两个,剩下八个则分别站在四角,监守着东西两面以及后门后窗。活卫则每八人一队,隔半盏茶工夫巡视一次,听他们与死卫对答的口令,每次都不相同,想来是早已约好的,即便抓来一个套问出口令来,不知应答次序,仍然要暴露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