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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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天

  此时庙内陆锦衣与宋天烈正战至紧要关头,斧劈之声、掌挥之声、爪挫之声夹杂在布帛撕裂桌椅损毁声中,听来更是惊心动魄。猛听宋天烈一声惨叫,他的车轮板斧陡然间破窗而出,旋转着将一名捕快拦腰劈成两截,余势不衰,深深地磔入一棵合抱粗的槐树上,震得槐树陡然一颤,落叶飘飞如雨。

  那些禁军捕快原是欺行霸市惯了的,何曾吃过亏?陡然遇到夜行门的高手,已然心生怯意,此刻又听宋天烈惨呼,连趁手兵器都被人扔了出来,多半已死于非命,如何还敢再等? “嗡”的一声便四散而去。如此一来,却急坏了陈玄衣,这些禁军捕快但凡逃走一人,夜行门必定成为官府诛杀的对象,天下虽大,再无容身之处,一面追杀,一面向庄蝶衣怒喝:“一个也别放走!”庄蝶衣也知事态严重,不敢再胡闹,却冷冷地扔下一句:“要你管?”反身向庙东那十几个鸟惊兽散的禁军捕快追去。怎奈这些人对敌作战畏怯不堪,逃,起命来却是奋勇当先,一个个跑得贼快,庄蝶衣如何追得过来?紧赶着杀了三四人,剩下十多个已然分别逃进陋街僻巷里去了。陈玄衣已然将庙西众人诛尽,赶过来相助,见是如此情状,忍不住顿足长叹:“四妹呀四妹!你误了大事了!”庄蝶衣浑身轻轻发颤,却撇着嘴不肯服软。

  便在此时,陡然听得深巷中传来一声惨叫,叫声短促凄厉,竟是被人击中要害,一招毙命,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陈玄衣精神一振,忍不住跨上两步。但这一惨叫声未落,却又听到一声惨叫,此起彼伏,连成一片,有的惨叫声相隔甚远,却相差无几,有的却是三、四声同时响起,当真猜不透那出手之人究竟是何种雷霆手段。待得惨叫十多声之后,稍稍一滞,却又在庙西极远处响起两声,终于归于沉寂。陈玄衣心神一颤,原来他方才急着过来相助庄蝶衣,竟然漏掉了两个,若是让他们逃回去,后果当真不堪设想。忙一转身,冲最后一声惨叫的方向一拱手:“是二师兄吗?多谢援手。”却只听夜风飒飒,再没有别的响声。庄蝶衣在陈玄衣肩上推了一把:“人早走了,还看什么看?原来你自己都没收拾利索,就来对我吆五喝六的。哼!”陈玄衣脸上露出羞愧之色,忙转过话头:“也不知大哥如何了。我们快去瞧瞧。”

  两人穿过庙前的院落,庄蝶衣顺手将宋天烈的车轮板斧从槐树上取下,拎在手中。站在门口向里一望,只见宋天烈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身下有好大一摊血流出来。陆锦衣却斜靠着一根柱子,以手抚胸,喘息不已。他胸前长长的一道斧痕从左肩一直劈到肋下,有半寸深浅,鲜血汩汩溢出,染红了半幅衣襟。这一斧,若非他躲避得快,只怕早被磔为两半了。陈玄衣见状,连忙撕下衣襟替他包扎。庄蝶衣却踱到宋天烈身前,在他身上轻轻踢了两脚,见他没有动静,笑道:“怎么不神气了?当年你将我三哥劈成重伤,人不死,债不烂!死了也得还回来!”说着举斧劈下。

  “四妹!”陆锦衣忙制止她,“宋天烈也是雄霸一时的人物,只因投靠了太师府,才闹得身败名裂。人死为大,况且,他与我总算还有几分情谊在,你又何必折辱他呢?”这句话说得急了,牵动了伤口,忍不住一连介地咳嗽起来。庄蝶衣冷哼一声:“死罪可免,活罪难饶!”说着一起脚,将宋天烈的身子踢起来,横着撞到柱子上,又重重地跌在地上,这才甘心。

  陆锦衣喘息稍定,道:“你二师兄走了?”

  陈玄衣点头应是。

  “唉——”陆锦衣忍不住长叹一声,“只可惜他与我嫌隙日深,每次都是这样来去匆匆,不肯相见,纵然要与他解释,也没个机会。今夜若有他在,要救金刚寨那三位统领,自然易如反掌。可是眼下……”说着又一阵猛咳。庄蝶衣顿时来了精神,追问道:“大哥要救三大金刚?”

  陆锦衣颓然点头:“今夜,我原本与那杨震约好了在此地相见,筹划着如何救他三位兄长。不想事情败露,被宋天烈一路追到此地,杀了杨震兄弟,将我砍成重伤:唉,当真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可怜金刚寨三位义士,明日午时就要开铡问斩。英魂垂逝,皇天不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