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清风负气站起身来,说道:“那就请恕燕某少陪了。”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酒肆,打算再到破碗巷去寻找线索。一路上,他感到心里乱糟糟的,难道王无我真的有问题?
燕清风赶到破碗巷的时候,天色已黑。世道纷乱,人们早早就关门闭户了,破碗巷更是一片死寂,连犬吠婴啼的声音都没有。燕清风闪身进了方七的破屋,打亮火折子,仔细寻找着可疑的蛛丝马迹。
突然,他的鼻孔中飘来一丝酒香,是上品竹叶青的香味——破碗巷中不该有这种酒香味!他在心里冷笑一声,不动声色地捡起一粒小石头,迅疾旋身向屋顶掷了过去。
一片青瓦应声而碎,屋顶上隐藏的人受了惊,马上飞身逃遁,慌乱之中又蹬落了几片屋瓦。燕清风飞身掠上屋顶,可是那人已经远在十几丈之外,他追赶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人逃之夭夭了。
燕清风怔了怔,突然间,他的脑袋里电光石火地闪过一个猜想,暗道一声“不好”,飞身掠下屋顶,恨不得一步赶回县衙。
知县何知平手无缚鸡之力,会不会就是凶手下一个行凶的目标?
果然,燕清风刚刚赶回县衙,就听见后堂传来一声惨叫,他纵身越过院子,只见何知平卧房的窗户破损,呻吟声从屋里传了出来。燕清风抢步进去一看,只见何知平左臂受伤,跌倒在地,呻吟不止。
燕清风急忙把何知平扶起来,问道:“大人,看清楚是谁干的了吗?”
何知平疼得说不出话来,艰难地向窗外指了指。燕清风顾不得查看何知平的伤口,连忙从破损的窗户追了出去,不料,他刚掠出窗户,突然一道白刃从侧边砍了过来,燕清风连忙低头让过,借着月光,他方才看清来人面目——果然是王无我!震惊之余,燕清风也不说话,屏神凝气与对方交起手来。
斗了几十个回合,两人还是不分胜负。突然,随着一声呐喊,几十名手持灯笼、兵器的衙役和捕快冲进院子,将两人团团围住!院子里顿时亮如白昼。
燕清风心里松了口气,喝道:“王无我,你目无王法,竟敢刺杀大人,还不快快投降!”
王无我居然也不惊惶,冷笑道:“燕清风,明明是你意图刺杀大人,现在居然还想反咬一口。”
燕清风气得说不出话来。正在这时,何知平捂着左臂从房中出来了,不待燕清风说话,何知平就面色凝重地开口了:“我并没有看清凶手的真面目,所以你二人都有嫌疑。来人啊,把二人给我押到大牢里去。”
两个人都目瞪口呆,一转眼的功夫就被锁了个结结实实。
四、李闯奸细
更鼓声传来,子时已经过了。县衙后堂,何知平的卧房仍然亮着灯。虽然何知平上任没多长时间,可是通州人都知道,这个新来的知县是个勤于公务的好官,每天都忙到很晚。此时,他正伏案凝神看着什么。
突然,从一片屋脊后面激射出几点寒星,破窗而入,闪电般地飞向何知平的后脑。
暗器的破空声惊动了何知平,只见他抬起右手,大袖一拂,那些暗器全都失去了劲道,被他拂落在地,那情形,宛若随手拂去了几粒微不足道的灰尘!
紧接着,何知平抓起墙上的一把佩剑,飞身纵出屋子,低喝一声:“何方蟊贼,快给我滚出来受死!”
屋脊轻响了一下,从后面跃出一个黑衣掩面的人。那人大笑一声,讥讽地说:“真没想到,自称手无缚鸡之力的何大人原来是个绝顶高手!”
何知平怔了一怔:“你究竟是什么人?”
那人冷笑一声,揭去脸上面巾——竟然是燕清风!与此同时,屋脊后面又跃出一个人,正是王无我。何知平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见一队官兵拥了进来。
燕清风指着何知平,喝道:“把他给我围起来!”
“是,千户大人!”官兵答应一声,将何知平团团围住,个个剑拔弩张。
“千户大人?”何知平这一惊非同小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燕清风冷冷一笑:“你一定感到很奇怪,我不是被关在大牢吗?实话告诉你吧,我是驻守通州骑兵营千户,你小小的县衙牢房如何能关得住我?”他冷冷地看了何知平一眼,接着说,“三个多月前,我们的探子探知,李闯欲攻打通州,可是通州城墙坚固,城防严密,加上民众团结,李闯怕硬攻不得,便在城中布下奸细,伺机活动。原本,我们以为这个奸细会隐藏在军营,查了很长时间,后来确认此人并不在军营,于是,我就利用捕快的身份进行暗查。可是,我查了很长时间,一直没有找到线索,也迟迟不见奸细有所活动,我就猜测,莫非是他和李闯失去了联系,所以不敢贸然行动?于是,我欲擒故纵,限时开闭城门,并传出李闯即将攻打通州的消息。果然,奸细开始活动了,在城中频频制造血案,引起民众恐慌,目的是乱我民心,好让李闯趁乱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