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不会是那个地区有那么多人在醒来之后感到疲乏和头痛的原因呢——因为爆炸的能量取自于他们?
如果确是如此的话,那么那种危险就不像我们曾经认为的那么严重了。那意味着劳埃格他们自己没有能量;他们必须从人的身上获取能量——大概是睡着的人。因此他们的威力是有限的。
我们俩不约而同地有了同样的想法。不过,当然啦,世界上全都是人……
不管怎样,我们都突然感觉振奋多了。按照这种新思路,我们知道我们最基本的任务是什么了;让人类都知道劳埃格。他们不是不可毁灭的,否则他们就不会劳神去消灭对他们说三道四的切克诺了。也许可以用地下核爆炸来消灭他们。他们这么多个世纪来一直在蛰伏,这个事实就说明他们的力量是有限的。如果我们能充分证明他们的存在,反击他们的威胁的可能性就会提高。
最显而易见的出发点就是兰代尔芬的爆炸了:要让公众知道,爆炸明白无误地表明了这些潜伏的势力是真实存在的。在一定程度上,切克诺的死是再好不过的事了;他们已经露出了马脚。我们决定第二天早上再去一趟爆炸现场,并为它整理一份全面的档案。我们要去走访兰代尔芬的居民,看他们当中是否有谁真的在夜里闻到了二氧化硫的气味,看他们在从我们这里获知当晚的风是反方向刮的情况之后,还有谁会坚持说他闻到了味。厄克特认识舰队街上的几个记者,他们都是对神秘学者和超自然现象稍微有点兴趣的人;他会和他们联系,暗示他们有一件大事。
那天晚上我回到饭店时的感觉是我这许多天以来最好的。我睡得很香,很沉。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早就过了早餐的时间,而且我感到很乏。我把这归于我睡的时间太长了,但当我要去浴室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的头一阵阵地疼,就好像是染上了流感病毒似的。我吃了两片阿司匹林,刮了胡子,走下楼去,令我宽慰的是,别人都没有显出和我一样的疲乏迹象。饭店休息室里的咖啡和黄油吐司让我稍稍有了些精神,我以为我是因为太疲劳了。随后,我给厄克特打了个电话。
多吉莉夫人说,“恐怕他还没起呢,先生。他今天早上感觉不太舒服。”
“他怎么了?”
“没什么。他只是显得很疲倦。”
“我马上就过去,”我说。我让前台帮我叫一辆出租车;我累得都走不动路了。
20分钟后,我坐在了厄克特的床边。他显得比我还要糟,而且他也感觉如此。
“我不愿提咱们俩都有这种感觉,”我说,“但我觉得咱们最好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咱们不能等到明天吗?”他问。
“明天会更糟。他们会把咱们榨干,直到咱们染上很轻微的一点病症,然后死掉。”
“我想你是对的。”
虽然这一切似乎很难说清楚,但我还是设法回到饭店,整理好我的行装,叫了一辆出租车去位于加迪夫的车站,我们在那儿可以赶上3点钟去伦敦的火车。厄克特遇到的困难就比我要多了;多吉莉夫人出人意料地拒绝为他打行李。他打电话给我,我又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他家去。但这么一折腾倒让我活了;正午之前,我的头痛消失了,我也不感到那么乏了,但头又奇怪地晕起来。我对多吉莉夫人解释说,我们收到一份加急电报,而这是一趟事关生死的旅行,她相信了我的话,但她坚持认为厄克特会在路上病倒的。
那天晚上我们住在了摄政宫酒店。早上醒来后,我们的感觉都很正常。当我们等着早餐的培根煎蛋时,厄克特说,“我想咱们就要赢了,老兄。”
但我们俩谁都不会真的这么想。
接下来,我的故事就不是连续的叙述了,而是要变成一系列的片断,记录我们遭受到的挫折。我们用了几个星期在大英博物馆里找线索,后来又去了国家图书馆。那些写南太平洋诸岛上的邪教的书表明,那里有许多关于劳埃格的传说,而且大家都知道他们有朝一日会回来,收复他们的世界。莱杜克和普瓦蒂耶引述的一段文章说,他们会在他们想要破坏的地方引发一种“撕裂式的疯狂”,在脚注中,他们写道,这段文章中所说的“撕裂式”指的就是用牙齿剥开,就好比一个人在吃鸡腿。冯·司托克记录了海地人的一个部落里发生的事,部落里的许多男人被一个恶魔附身后,杀死了他们的妻子儿女,而他们采用的方法就是用牙齿撕扯妻儿的喉咙。
洛夫克拉夫特也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很重要的暗示。在“克苏鲁的呼唤”里,他提到了一叠剪报,上面都表明“被埋葬的大恶神”在世界各地正变得活跃起来。在同一天的晚些时候,我偶然遇见了一个在剪报代理行工作的女孩,她告诉我说,她的工作就是每天读大量的报纸,留心客户所要求的内容。我问她是否能找到“不寻常的”内容——任何暗示了神秘或超自然的事物的消息——她说没觉得有什么不可能的。我给了她一本查尔斯·佛特的《看!》,好让她对我所要找的内容有一个大概的认识。
两个星期后,我收到了一个薄薄的浅黄色信封,里面有十几张剪报。大部分剪报都不太重要——双头婴之类的医学奇闻,一个男人在苏格兰被特大的冰雹砸死了,有人在珠穆朗玛峰的山坡上看见了一个丑陋的雪人——但有两、三张和我们要找的内容有很大关联。我们随即又联系了几家剪报行,英格兰的,美国的,澳大利亚的都有。
我们收到了大量的材料,最后形成了厚厚的两卷。我们把材料归到了不同的标题下:爆炸,谋杀,巫术(及一般的超自然现象),精神错乱,科学发现,其它。在伊拉克的阿尔-卡兹米亚附近发生的爆炸和发生在兰代尔芬的那场灾难在细节上有很多相似之处——就连两地居民出现的疲乏症状都类似——这使我确信那里是劳埃格的又一个据点。在蒙古的乌兰巴托附近发生的一次爆炸改变了图拉格尔河的流向,致使中国指责俄罗斯在那里扔了一颗原子弹。在克里特海的扎弗拉斯岛南部居住的人百分之九十都出现了奇怪的精神错乱,这一直是一个不解之谜,而希腊的军政府拒绝对此事发表评论。1968年3月29日晚发生在保加利亚的Panagyurishte的集体屠杀在官方的首次报道中被归咎于一个“吸血鬼教派,”这个教派的信徒“认为仙女座星系是他们真正的家。”通过这些主要事件,我们确信劳埃格正在策划一次对地球居民的大反击。
但还有好多——好几百条——不太重要的消息也具备我们关注的要点。在艾尔特湖发生的水底生物将一个捕捞鳟鱼的渔民拖走的事件使几家报纸都登出了讨论“史前残余生命”的文章;在格拉斯哥出版的“每日快报”(1968年5月18日)上登出了一个故事,讲的是一支女巫教和他们祭拜的海妖,海妖浓烈的腐败气味令人想起了洛夫克拉夫特的因斯茅斯。一条关于梅尔克斯汉姆的杀人犯的消息让我又去那里调查了几天,还得到了一份由侦探布拉德利警官签署的声明,确认那个将人勒死的杀人犯在死前反复说到的词是“加坦诺索亚,”“纳各”(又是一个在洛夫克拉夫特的书里出现过的描述自然力的词),和“兰特格兹。”(兰-特古斯,野兽之神,也在洛夫克拉夫特的书里出现过吗?)罗宾斯(那个杀人犯)声称,当他杀死那3个女人并把她们的脚截断的时候,他是被一种“来自地下的力量”控制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