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孩子说完,大家全明白了。就是眼前这个已经去世的哑巴女人两次解救了孩子,而在这高不可攀的陡岸边,她为让自己成为不倒的人梯,把手像树根一样深深插进了污泥中。
牛弟官停止了哭泣,直瞪瞪看着自己可怜丧身的哑巴娘。他玲珑乖巧,每次帮老子跑生意,都能得到大额奖赏。这一回,满以为又能赚个大大的回扣,谁知绑了孩子害了娘……牛弟官陷入了一种咎由自取的深深恐惧之中。
陶关林突然“扑通”向牛弟官娘的尸体跪了下去,也不管地上是什么碎石草根,“砰、砰、砰”一连就磕了三个响头,嘴里一迭声地念叨道:“嫂子救了我孩子,也救了我们全家,我们全家为你披麻戴孝,吃斋念佛,祈求嫂子早登仙界!”
王队长这时通过对讲机联系,召回刚才撤开的队员,又迅速与村委会取得联系,把所有这一切事情全部向村干部交待明白,找门板把死人抬回家中放好,又催促村干部立即派人外出找回“跑单帮”的牛元元,转过头来,就正色劝告村长说:“牛弟官的行为已经触犯了刑法,尽管他还未成年,但是,我们必须把他带走。”
村长听了,结结巴巴地问:“他娘为了孩子,已经把性命赔上,你们是不是看在他娘的份上,宽大他一次吧!”
王队长叹息一声:“唉!村长你好糊涂!经济盈亏可以充帐,刑事奖惩怎能相抵,儿是儿,娘是娘,法庭量罪自有公论。”说罢,招呼一声同来的4位民警,押起小弟官就出发了。
陶关林拉了陶雷正“恩人长恩人短”在弟官娘的遗体前磕头呢,听到王队长他们押了牛弟官要走,赶紧抱起陶雷磕磕绊绊赶出去,大声哭叫着:“你们抓了我去吧,都是我不好,借了钱没还才惹出来祸,你们抓了我去吧!”他哭叫着,呼喊着,追过了二里湾,二里湾的流水潺潺,好像在唱一支苍老的无字的歌;再追过一里墩,一里墩的黄土顶,似乎晃动了一下,它那斑秃的头像在叹息:“多灾多难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