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过去,指着那姑娘烤面包的房子,问他们当中的一个: “这房子是谁的?”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答道:“是有钱人亚狄班尼的。” “那个在窗内的漂亮姑娘是谁?” “哦,那是他的独生女森露蒂,不过陌生人你又是谁?” “我只不过是个穷过客罢了。”法特拉那赫觉得还是不要表露自己身份为妙。 “那你到巴格达来干什么?”那人追问。 “我希望来找个工作谋生,”王子说。 “嘻,快来看看这个家伙!”那年轻人向他的同伴喊道,“他想找活干谋生呢!”他们围上来,哈哈大笑不止。 “我不明白有什么好笑,”法特拉那赫说,“我不干活哪来饭吃?” “你听我说!”那群人中的一个叫道,“我们就跟你一样是穷光蛋!” 他意味深长地把口袋翻了出来,里面空空如也,“你看到啦!连一个铜子儿也没有啊!不过我们可不等善心人施舍救济,也懒得花时间去干活!我们需要什么就去白拿!” “那么,你们都是贼了?”王子吓得倒退了一步。 “嗯,如果你要这样讲亦无不可,不错,我们都是贼,杀人放火,能拿我们怎样!”那粗汉大笑起来。
接着他还补充道:“比方今天一等天黑,我们就去打劫亚狄班尼家,从地窖一直抄到阁楼,如果你愿意,也可以参加一份,像你这样健壮的人我们欢迎你参加。” 王子连忙后退,他不想惹这是非。他向四周望望,看怎样才能摆脱这群盗贼,可是已经太迟了,他们早已从四周包围,根本无法逃走。突然,只听见一声喇叭,一群武装的军人走进广场,他们是大法官的手下,将这群盗贼一个接一个抓住捆起,他们连法特拉那赫也抓了起来。他再三申说自己是无辜的,但亦无用,俗语说:“一起被捕,一起吊问,”既然一块抓到,也就一起带走。
于是王子和盗贼一起,被带去由大法官审判了。大法官是个老人,他坐在坐垫上,望了这群囚犯一眼,问道: “嗯,你们这些死囚,你们奇怪我怎么能打听出你们的好谋吗?哈哈!我手下的人并不是白吃饭的蠢材,我们早已将你们打算干的事,打听得一清二楚啦!” 那群盗贼一个接一个受审,他们尽在诡辩,但仍旧一个接一个被判鞭苔、打脚板和关进牢里去。最后轮到法特拉那赫受审,他告诉大法官他刚到达已格达还不到一个钟 头,完全是偶然在街上碰到这群盗贼,但他不肯讲出自己的真正身份。
大法官向他狂叫道:“那么你在亚狄班尼家外面游来逛去干什么?” 王子答道:“他的女儿给了我一片面包,因为森露蒂是那样漂亮,我也记不起在窗口站了有多久呢。” 提到森露蒂似乎使法官感到惊奇,他长久地瞪视着王子的眼睛,然后小心地问道:“你说什么来着,你说森露蒂美得使你入了迷吗?” “一点不错,我正是这样说的。” 法官听了这话,久久不出声,一边捋着胡子,他那老皱的脸显得更难看了。最后他突然间道:“你很喜欢森露蒂,你愿娶她为妻吗?” 王于为之愕然,这问的是什么意思?他想了想,然后答道:“森露蒂既貌美如花又心地慈祥,为什么我不愿意娶她为妻?不过我只怕没有这福份罢了。” “好!”法官揉着双手说,“就那么办,做好准备明天结婚!” 也不等愕然的法特拉那赫答允,法官就对一个仆从打了个手势,把这犯人交给他带走。他命令道:“带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去浴室,等他洗完澡,给他穿上最好的长袍,丝绸的裤子,还穿上我最好的那件外套。同时给他吃喝,我们要他吃得饱饱的,精神充沛,好做新郎!” 法特拉那赫一路被带走,一路还回过头来问法官这是什么意思,但法官不回答,而那个领他走的奴仆又是个哑巴,一问三不答,只会摇头。
于是,王子惘然,只好由得他们安排,到浴室洗了个澡,穿上好衣服,大吃大喝一顿,就算执行法官的命令了。他根本不知道这个法官是个贪婪势利的小人,曾三次要求讨森露蒂为妻,但被亚狄班尼拒绝了。事实上法官井未见过森露蒂,只是听说她很美,他想娶她的根本原因,倒是因为亚狄班尼十分有钱,这财产引诱着他,可是他的要求一再被拒绝,因而恼羞成怒,发誓要报复,现在他要利用法特拉那赫作为报复的工具。就在王子做好准备的同时,法官派了一个人去找亚狄班尼,带口信说有要事立即见他。于是亚狄班尼带了两个提灯宠的仆人,赶来见法官。他问道:“半夜三更你叫我来于吗?” 虚伪的法官装出一副友好的笑容说道:“我亲爱的亚狄班尼大爷,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好消息就是再晚也不在乎的!” “祝你平安吧,这是什么好消息。” “我要求谈谈森露蒂的婚事,”法官答道。亚狄班尼的脸色顿时暗淡无光,就是在灯笼摇曳的光亮中,也可以看得出额头上的血脉突了起来。 “我不是已经三次告诉过你,我不会把女儿嫁给你的吗?你对她来说太老啦!” 法官说:“让我把话讲完嘛,我不是要谈我娶你女儿这回事,是为一个从远方来的王子向她求婚,亚狄班尼,你想想看,是一个真正的王子想娶你女儿为妻啊!” 法官自以为自己在骗人,事实上他的谎言同事实竟然一致呢。亚狄班尼听了法官这话,为之愕然,他生气他说:“你是拿我来开玩笑吗?” “不!不!”法官向他保证道,“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我真的是为一 个王子向你提亲呢,他是巴士拉苏丹阿卜杜尔・卡塞姆的独生子,现在正在我家作客,他是化了装到我们这城市,碰巧见到了你的女儿,你女儿以为他是叫化子,还把面包给了他,现在王子一心只念着她又美貌,心地又好,就决心要娶她作妻子,跟他共享富贵,我的朋友,你还犹疑不决吗?” “你真的不是跟我开玩笑?”亚狄班尼怀疑地问道。诡诈的法官说:“你这算什么意思!不过要是你怀疑我的话,那就让王子亲自跟你说好了。” 说着,他就把亚狄班尼带到法特拉那赫的房间去。
看见王子穿着华丽,仪表堂堂,亚狄班尼连忙用手触摸自己的额头、口和心,然后弯腰行礼,他深为感动他说: “王子殿下,我就是森露蒂的父亲亚狄班尼,愿意为你效劳!” 法特拉那赫看着他,也觉得十分惊奇,因为他对谁也没有表明过自己的真正身份,为什么这个巴格达的殷商竟然知道他是王子呢?他问道:“你为什么称我为王子呢?” 亚狄班尼答道:“尊贵的殿下,难道我能不这样称呼您吗?您是伟大苏丹的儿子,是王位的继承人嘛!” 法特拉那赫觉得有趣,他也不知道法官讲了他什么话,他心想反正这殷商也猜得不错,于是就说:“很好,我正是你所说的那样,我也不必再隐瞒自己的身份了。” “谢谢殿下如此信任我,把这秘密向我揭示出来,”亚狄班尼说,“法官大人告诉我,你想娶我的女儿,可有此事?” “我十分乐意这样做,”王子说,“未知你肯否答应?” “答应?”亚狄班尼叫道:“我真求之不得,能有您使寒舍生辉,真是感谢天恩宠照啊!” 当他们谈话时,诡计多端的法官一直在用袖子掩住口在笑,他以为那个身无分文的穷叫化子也真会装模作样,而且扮演得惟妙惟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