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说:“我真高兴你们两个这么快就谈妥,又何必再拖延婚期?我们就明天举行婚礼仪式!你们同意吗?” “这有何不可?”亚狄班尼答道。至于法特拉那赫,嗯,他是双手赞成的!于是,第二天一早,亚狄班尼的家人就走遍全城,将婚礼的消息传播开来,按当地的习俗,在当天中午,阿訇为这对年轻的新人成了婚,巴格达上流社会的人都拥聚在亚狄班尼张灯结彩的家中。法官并未在宾客之中,人们亦没有注意到他没有到场,不过当这家主人忙着接待宾客之际,大门打开了,法官的奴仆手中提着一包破烂衣服,走进大厅。他拿着这包东西一直走到新郎跟前,把它举起来,大声喊叫:“我的主人大法官派我来叫你把这些破烂衣服穿上,把他借给你扮演这角色的衣袍脱下来还他!” 所有宾客都惊讶万分,登时鸦雀无声,森露蒂倚着法特拉那赫,快要站不稳了,而他则脸色涨红,直红到发根。 “这是什么意思?”亚狄班尼粗鲁地喝问道。那奴仆说:“只有这个家伙,也就是你女儿嫁的那个人,相信他是个王子,其实他并非王子,只是一个身无分文的叫化子,他昨天跟盗贼一起在你家门前被抓到的!他只是个囚犯罢了!” “这不可能的!”亚狄班尼大叫起来。但那奴仆也不多讲,把破烂衣服扔在地上,就昂然离开了婚宴,所有宾客都以疑惑的目光看着新郎。 “他说的是真话,”法特拉那赫说。 “那么你是说,你并不是巴士拉苏丹阿卜杜尔・卡塞姆的儿子?”亚狄班尼声音哆嗦地问。 “你怎么这样想呢?”王子答道,“我同巴士拉或卡塞姆有什么关系?……” “噢,你这个坏心肝的人!”亚狄班尼叫起来,“现在我全明白了,你跟法官一起合谋来作弄我,当着全城来侮辱我!你这坏蛋,你到底是谁?” 但法特拉那赫还来不及回答,森露蒂已走前一步,站在他前面,叫道: “让我先说!父亲,我也跟你一样不知道这青年到底是谁,但我刚跟他结了婚,我只知道我爱他,我第一次看见他站在窗外时就爱上了他,他当时穿得像个叫化子,我为什么要管他是什么出身的?只要我活着一天,我保证就作他的好妻子!” “哦,我的女儿啊!”亚狄班尼哀号起来,“作一个叫化子的老婆,他只是一个囚犯……” 法特拉那赫打断了他岳父的话说道:“不,我既不是一个叫化子也不是一个囚犯,现在你可以知道我的真正身份了,如果你不打断我的话,你早就会知道的!我确实同巴士拉苏丹毫无关系,但我亦是出身王族,我的名字叫法特拉那赫,是莫索尔国王奥尔托的儿子!” “这是真的?”亚狄班尼叫道。 “我敢发誓,绝无虚言!” 亚狄班尼跪倒王子跟前,喊叫起来:“原谅我吧!原谅我吧!”他一次又一次地叫喊,吻着王子的手。
森露蒂这时再也忍不任,嘴唇哆嗦地提出问题来,自然法特拉那赫得从头讲起,他如何送贡物进巴格达,半路遇劫,老鼠解救了他,在已格达如何碰到盗贼,以至一起被捕,法官如何利用他作报复的工具,等他讲完,亚狄班尼就简洁地把他同法官之间的恩怨讲明,至此才真相大白了。法特拉那赫笑道:“所以,当他以一个王子的名义向你提出要求娶你女儿,他并没说谎呢!他这是害不着别人害自己啊!” “他果然是如此,”亚狄班尼说,“否则,他得为这样无耻而受惩罚啦。” “对!说得对!应该惩罚他!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很多宾客都喊叫起来。
森露蒂提高嗓子说:“亲爱的父亲,这事就让我来处理吧!不管怎么说,法官想害的人是我,想将我嫁给一个叫化子,他还不认识我呢,不过他很快就知道我不是好惹的了!我早已有了个好主意,去作弄一下这个老家伙,惩罚他一番!” 法特拉那赫赞成他年轻妻子的主意,她父亲也同意了。她就回到自己的房间,按计划做好准备。森露蒂回到房间,第一件事就是脱下华丽的嫁衣,改穿一件简单的布衫,就像穷苦人家女孩的打扮一样。然后蒙上面纱,也不告诉别人她到哪儿去,悄悄从后门走出去,径直走到老法官家去。法官这时正是万分得意,他的奴仆正在向他描述如何大闹婚宴,揭露了 叫化子的身份,让亚狄班尼一家蒙上耻辱,当然他并不知道他走后所发生的一切,所以法官认为自己的恶作剧大告成功。所以当森露蒂走进他家来时,他还在哈哈大笑,得意忘形呢。当他看见有人进来,就尽力装出一副严肃的模样间道:“嗯,你是什么人?” 森露蒂答道:“启禀法官大人,小女子名叫苏利卡,我父亲是住在城门附近的补鞋匠俄默,我相信你曾帮衬过他的。” “对,我认识他,”法官答道,“俄默是个很会做生意的人,不过,我倒不知道他有一个女儿呢!” “你当然不知道啦,你怎么能知道呢?”森露蒂说,“我父亲总是向别人说他是无儿无女的,我出世后,他就一直把我关在房里一问密室内,他把我当作囚犯一样,每天都锁在笼子里。今天他偶尔忘了锁宠,所以我才溜出来,向大人你投诉,诉诉我的苦楚和怨情,望大人秉公办理。” “对对,你做得对!”法官叫道,“你父亲这样做是不人道的,是违反法律的!这是触犯天怒的坏事,难道你家附近的人都没有一个留意到他这样虐待你吗?” “有,他们都知道的,”森露蒂答道,“可是个管是谁看见我被关进宠子,问他这姑娘是谁,我父亲总是立即将他赶走,大声喊叫,‘你把她当作一个姑娘吗?你怎么会这样的?那不是姑娘,只是一只丑陋的猴子!’自此以后,那些不敢惹是生非的邻居,也就由得他说,不敢再过问了。” “有这等事,简直使人难以置信!”法官说,“你父亲的头脑可能不大正常啊!” “我想他之所以这样做,全是想省下我出嫁时的嫁妆罢了,”森露蒂说, “像我这般年纪的女孩子早就出嫁了,当然,如果情况不是这样,有的是男人要娶我的,我的法官老爷,你认为对吗?” 她把面纱掀开,娇媚地笑了笑,虽然只是刹那工夫,早就把老法官的魂儿勾走了。
他叫道:“你父亲真是罪无可赦,怎么能把你这样的美人儿当作猴子,不让人见呢!” “你看我的容貌如何?会有男人肯讨我吗?” 法官愤慨他说:“那还用问吗!就拿我来说,就万分乐意讨你作者婆了,你可愿意嫁我吗?” 森露蒂垂下双眼,自有一分娇态,她装出无法隐瞒心中的喜悦般说:“这话当真?一个像大人你这样身份的男人,会喜欢我吗?哦,我能嫁一个像你这样英俊魁伟的男人,就再无所求了。” “漂亮的美人儿苏利卡,你快回家去吧!”法官对她说,“我会立即把你的父亲找来,跟他谈妥的,他绝不会拒绝把女儿嫁给巴格达城的大法官。” 森露蒂说:“呵,你不知道我父亲的为人呢,他会装傻扮蠢,就装作根本没有我这个女儿存在,我现在就已知道他会怎样答复你的了,如果你向他问起,他就说: ‘我没有女儿,我根本就没有女儿嘛!’那你就得问他:‘那么,那蹲在你后房密室的笼子里的是谁?’他这个老顽固准会说:‘那只是只丑陋的猴子!’” “让我来对付他!”法官说,“如果他敢这样作弄我这大法官,我就说: ‘好,行呀,我就跟你那猴子结婚好了!’他准没法再推挡的。” 他一想到能搂住这样漂亮的美人儿,就哈哈大笑起来。森露蒂也跟着大笑,巴结道:“我的大人,你真是能言善道呀!对,只有这样才能逼得他没法对付你,乖乖地把我嫁给你。” 她说完后,行了个礼,就匆匆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