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60班 刘午娇
我的初中年代是在原平老家度过的。那时教我们语文的老师姓李,在此文中,暂且就称呼他李先生吧!
李先生50岁左右,颀长,又很干瘦。穿的衣服总是那么几套,最常穿的是一件豆灰色的西装。因年久,便更显灰色,像工作服一样,工作服就工作服吧!衬着他那古铜色的脸倒也合适。可以这样说,李先生是典型的中国式书生,温文尔雅,说话时语速慢悠悠的,却不乏稳重,深厚。衣着的确是不讲究,有一回我们就见他把衣衫穿反了。记得刚学完鲁迅的《孔乙己》时,我们便私下里用孔乙己来形容李先生,其实那是一群孩童们最调皮的崇敬方式。
李先生博识,几乎每节课上都要讲一些成语典故,人文趣谈,还要讲一些有名的戏剧,《卧虎令》、《金水桥》等在我们心中也开始占据了一定位置。最激动的是李先生讲课涉及名著时,记得讲到《红楼梦》,他告诉我们诸如“甄英莲” 谐音“真应怜”,这个女子的命运是如何的悲惨;“贾雨村”谐音“假语充真”,这个人是如何狡诈。更甚时,拿来整本的《红楼梦》给我们读一些精彩章节。从那时开始,班内便刮起红楼热。李先生也很爱讲《水浒》,讲到鲁智深倒拔垂杨柳,林冲雪夜上梁山时更是情绪激昂。李先生也讲《儒林外史》,更讲《鲁讯全集》,到现在也记得他在黑板上抄的《药》中的精彩片段。后来才发现,一本本的名著就在他的催化与引导下,在初中年代就熟烂于心了,写到此,真的想说一句:“李老师,谢谢您”。
李先生常对我们说:“生活就是语文,语文就是生活。”他曾把衣食住行都给我们同语文挂上钩,还记得校门口有一家小饭馆叫“天然居”,他就给我们讲“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又举出了一大堆回文联的例子。那浑厚、慢悠悠的乡音,至今萦绕在我的耳旁。我们写字不规范时,他就对我们说:“字要工工整整写,人要堂堂正正做”。我们都在讲台下眨巴着眼,视此规定为圣旨。从那以后,同学们的这字便写得很认真。
曾经,学校里有一件极为轰动的事,李先生从厕所坑里救上来一位学生。记得当时我有篇作文这样写道:“某日,因有位高徒不慎坠入五谷轮回之所,在一堆黄泥巴中苦苦挣扎之久。我们的语文老师真乃武林高手,世外高人,见其生困入险境,便英勇地将其救出。”翌日,课上与同桌大议此事,政治老师正讲路遇歹徒,同桌日:“必请吾语文老师出手,定一拳将那毛小子打瘫在地,住医院月余。”记得李先生看这篇作文时,嘴咧开笑,像个孩子,眼睛一亮一亮的,至今想起仍觉得李先生对我们的放肆很宽容。
在李先生的种种教导下,我们班的语文成绩一直排在年级第一,而且出来了好多个热爱文学的学生,这都是李先生的汗水浇铸出来的。在此,真心地叩地再谢。
人生似流水,一生中能遇一恩师实属大幸,有些记忆中抹不去的,只好将它付于纸,不知李先生现在可好?思念的泪光中,我似乎看到了李先生精神抖擞的样子。在三尺讲台上,手舞足蹈,并且慢悠悠地讲那些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