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旭驰
春天是一条河有雨若轻柔的脚步,走入你的眼睛、耳朵与心灵。那是静止中的静止。流动中的流动。冷静中的冷静。奔放中的奔放。淡泊中的淡泊。热烈中的热烈。那是清爽与简洁中的流畅,音乐中的音乐。
而春天,就是一条河。
我们是哪一朵浪,在涌动里跌下去又义无反顾地冲上来?我们是哪一滴水,通过露珠般的眼睛折射七彩的梦幻?
有风声掠过岸上树叶绿色的笑容,有雨水流过天空云朵诚挚的呢喃。
我们就这样从童年的发源地走出了很远。岸边的萧音也是这一脉永无休止的失落的余韵呵,斜斜地投影水中——谁在咫尺,谁又在天涯?谁在眉梢,谁又在心头?想起来,都是些温润的怀念。
而春天,就是一条河。
在它花朵样的每一片涛声里,我们顺流而下,在途经的每一处寻找家园,在季节不断变幻的色彩里种下一颗希望的种子。
躺在夏夜的恬静里太阳像一枚山果,坠入山那边谁的心窝里。月亮照出思乡者的影子,在草丛里的露珠中经过。风漫步逍遥,吹亮星光。
鸟的翅膀掠过心空,寻找孵梦的巢。那展开的翅影覆盖了怯弱,过程当中开放着清澈的花朵。清澈的花朵,正如一张无法忘却的脸孔;正如一缕让人轻盈的歌声。
一颗流星划过。它象征什么?爱情成为千古的谜。天愈黑,远方就愈近,因为没有距离。
久久的宁静中,一根烟头一闪一闪。烟雾又能隐藏什么?这颗暗红的心脏,只属于思想者。
一棵老树站在那里,沉默不是休息。我是所有事物之外的旁观者,躺在夏夜的恬静里。
许多风景在我的感应之中。
与秋有约草已经黄了,正接近着消失,把头更深地低下去,是一种生命更深沉的祝福。落叶尾声的鼓掌稀稀疏疏,何其辽远与寂寞的风景呵。
许多声音汇在一起,溪流钻入远方。秋天的脸色很白,分娩出丰收后虚脱的缘故。一朵云在头顶片刻停留,作哲人的沉思状。秋天的云有脚,没有自己的家,它移动时就是寻觅过冬的居所。
果实开始坠落,树的目光变得宽敞。仅存的几片是不肯俯首的泪滴,沉浸在对诞生时悠悠久远的缅杯里。
与秋有的的人,盘腿坐在一棵老树下。身后黑色的山峦可是他沉重的心事?树上的鸟巢空了,期盼着春天的再一次庄重的约会。与秋有约的人,突地初恋般抓住深入大地梦乡的树根,像抓住最初的疼痛,像抓住一根稻草。然后,他的背影萎缩消失。夜色已莅临。
梦见一场雪把脚印撒出去,就足够下一场很大很大的雪了。下场大雪多么好呀,让心灵和雪花一样纯洁。那种洁净是与生俱来的健康。
一切被她的微笑覆盖,她的微笑朴素如母亲的远眺。与她的安详相比,寒冷已可忽略。仿佛一种表白,旋在少年的梦里。梦是种日里谢夜里开的花。
用五指围出夜的栅栏,静候一场雪。圈住的是些什么样的感触?肯定不会是饥饿年华里,母亲误党中的白面。
梦见一场雪时,心事纷纷扬扬。雪是冬天远方的问候,带来天堂的祝福。而头顶的白发,是一生的另一场雪。
在这个梦的过程中,有多少忧伤在心头积淀,又有多少牵挂在心头凝固?赠你一片雪,就学会不计较得失。在我们的手上,她化作小小的一滴清凉,从掌纹游回到我们的内心。
梦见一场雪时,听到一个声音在说:“把脚印撒出去,就足够下一场很大很大的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