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01
他眼睛中的忧郁倒很像他母亲,性格也温和.
他的牙长得很有特色,嘴皮子包不住它们,都露在了外面.他常常用手敲打自己的牙找乐,如果别人想敲一下也没问题.
他老是孤零零一个人,坐在昏暗的角落里,或是在傍晚的时候坐在窗前.
同他一起坐着很有趣,经常是一言不发地一坐就是一个小时.
我们肩并肩坐在窗户前,遥望西天的晚霞,看黑色的乌鸦在乌斯可尼耶教堂的金顶上打转.
乌鸦们飞来飞去,一会儿挡住了暗红的天光,一会儿又不知飞到什么地方去了,剩下一片空旷的天空.
看着这一切,我一句话也不想说,一种愉快,一种甜滋滋的惆怅盈满了我陶醉的心.
雅可夫家的萨沙讲什么都是头头是道的.他知道我有染布的想法之后,就让我用柜子里过节时才用的白桌布试试,看看能不能把它染成蓝色的.
他说:
"我知道,白的最容易染!"
我费了老大的劲儿才把桌布拉进了院子里,刚刚把桌布的一角放入装蓝靛的桶里,茨冈就不知道打哪儿跑来了.
他一把将布夺过去使劲儿地拧着,向在一边盯着我工作的萨沙喊道:
"去,把你奶奶叫过来!"
他知道事情不好了,就对我说:
"完了,你要挨揍了!"
姥姥飞奔而至,大叫一声,几乎要哭出声儿来,大骂:
"你这个别尔米人,大耳朵鬼!怎么不摔死你!"
但她马上又劝茨冈:
"瓦尼亚,千万别和老头子说!尽量把这事儿瞒过去吧!"
瓦尼亚往自己五颜六色的围裙上擦擦手,说:
"只怕萨沙告诉他!"
"那,那我给他两个戈比!"
姥姥将我领回了屋子里.
星期六.
晚祷之前有人让我到厨房去一下.
厨房里非常黑,外面下着绵绵的秋雨.昏暗的影子里,有一把高大的椅子,上面坐着脸色阴森的茨冈.
姥爷在一旁摆弄着一些在水里浸湿了的树条儿,时不时抽出一条来.嗖嗖地响.
姥姥站在稍远一点儿的地方,吸着鼻烟,唠唠叨叨地说:
"唉,还在装模作样呢,这捣蛋鬼!"
雅可夫的萨沙坐在厨房当间的一个小凳上,不断地揉着眼睛,说话的声音都变了,像个老叫花子:
"行行好,行行好,就饶了我吧......"
旁边站的是米哈伊尔舅舅的两个孩子,我的表哥和表姐,他们也呆若木鸡,都吓傻了.
姥爷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