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山伯爵(二)-第52章-毒药学
"可是良心上还是痛苦的呀!"维尔福夫人用一种激动的声音说道,虽有一口气闷在心里,但却喘不上来.
"是的,"基督山答道,"是的,幸亏还有良心,如果没有了它的话,我们将痛苦到一种什么样地步呀!在每一个需要努力的行动之后,总有我们来教良心的,它给我们提供了一千个可以自慰自解的理由,而对这些理由,唯一的裁判者就是我们自己.但是,不论这些理由对于催人安眠能产生多妙的作用,到法庭面前却很少能挽救我们的性命.譬如说,理查三世在害死了爱德华四世的两个孩子以后,他的良心就对他发挥了极妙的作用.的确,他可以这样说:'这两个孩子是一个残忍的嗜杀成性的国王生的,他们已遗传了他们父亲的恶习,这一点,只有我能够从他们幼年的习性上觉察出来,而我要促使英国人民得到更大的幸福,这两个孩子就成了我前进道路上的障碍,因为他们无疑是会伤害英国人民的.,当麦克白斯夫人为她的儿子......不管莎士比亚怎么说,那肯定没他丈夫的份......设法弄到了一个王位的时候,也正是她的良心安慰了她.啊,母爱是一个大美德,一个强烈的动机,它是如此的强烈,显然它可以使人做出许多事情来而心中却仍能坦然无愧,所以在邓肯死后,麦克白斯夫人失去了良心的慰藉,就万分痛苦了."
这一番话,伯爵是以他特有的讽刺而又很真率的口吻讲出来的,维尔福夫人贪婪地倾听着这些令人胆寒的格言和可怕的怪论.过一阵之后,她说道:"您知不知道,伯爵阁下,您是一个非常可怕的辩论家,而且是戴着一副多少有点不协调的眼镜来观察这个世界的?那么,这是否是因为您是从蒸馏器和坩埚上来研究人类的呢?由于您总是正确的,您的确是一个伟大的药物学家,您用来医治我儿子的那种仙丹差不多立刻就把他救活了......"
"噢,别相信那种药,夫人.那种药一滴可救活一个垂死的孩子,可是三滴就会使血液冲进他的肺里,使胸部发生最猛烈的牵动,六滴就会中止他的呼吸,产生比他原先更严重的昏厥,倘若再来一滴就会断送了他的性命,您还记得吗?夫人,当他那样轻率地去摆弄那些药瓶的时候,我是怎样突然地把他拖开了的."
"那么,它真是那样可怕的一种酒吗?"
"噢,不!首先,我们得同意:小巧玲珑这两个字是不存在的,因为最的毒药在制造的时候,原也是当药物来用的,只要能按照它正确的用法行事,它就是一种有益的良药."
"那么它究竟是一种什么东西呢?......是我的朋友,给那位可敬的阿特尔蒙神甫所配制的一种妙药,是他教给我这种用法的."
"噢,"维尔福夫人说道,"它一定是一种妙极了的镇静剂吧."
"其效力是完全靠得住的,夫人,您也见过这个,"伯爵答道,"我常常用它,但用得极其小心,当然,这一点是很值得注意的."
他微笑着加上了最后这一句话.
"那是肯定的."维尔福夫人以同样的口吻回答说,"对于我,我很神经质,又容易晕眩,我深怕有一天会晕过去闷死,我倒很想请阿特尔蒙医生替我发明一种可以使我呼吸自由流畅.镇定神经的药.可这种东西在法国既然难以找到,而您那位神甫也不见得肯为了我到巴黎来跑一趟,因此目前我只继续用泼兰克先生的镇定剂了,薄荷精和霍夫曼药水也是我爱用的药.这几支就是特地为我配制的毒药,他们的药性都是加倍强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