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爱洛漪丝第五卷-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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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爱洛漪丝第五卷-02

  请您自己判断,既然有那么多的各种关心事,那么空闲和休息时能感到无聊吗?这儿已经没有必要为自己寻找陪伴,也没有时间访亲问友和跟不相干的人交际了.他们有相当多的邻人进行访问来支持有益的交往,但并不屈从.客人永远受到热情招待,可是并不渴求.很难确切地说,为保持退隐的趣味,需要多少人来往;乡间的事务代替着娱乐;对于一个在家庭的怀抱里有甜美的共同生活的人,其他的生活就变得平淡乏味了.人们在这里度日的方式太简单和太少变化,因此吸引不了多少人(我相信我们中的某个才子在这国家旅游时经过这家人家时被接待和抚爱过,他后来会给自己的朋友们写很有趣的信,讲述过那些粗野的人在那里的生活.此外,我从卡堆断皮夫人阁下②的一些信里看到这种趣味在法国③并不算特别,而且把亲切的主人的殷勤接待用嘲笑作报答的习惯在英国显然也存在.......卢梭原注

  ②卢梭在引述利考波尼夫人的长篇小说《卡堆斯皮夫人阁下的信札》(Lettres de-milady Catesby,roman de Mme Riccoboni)时,它跟他讲的事毫无关系,他犯了错误.那大概是《蒙塔格夫人阁下的信礼》(Lettres de milady Montague),但它的法文译本在1763年,即《新爱洛漪丝》之后两年才出版.......原编者注

  ③卢梭指的是法国女作家利考波尼的小说《朱丽叶.卡堆斯皮致她的女友昂利埃脱.肯波利的信札》(1759年出版).女主角卡堆斯皮夫人阁下访问了农村贵族的领地并以嘲笑的笔调描写了她作客的那些城堡.......俄译者注),但对于心情的考虑上选择这种生活的人们却是有兴趣的.这样一个健康的灵魂,为完成人类最崇高和优美的义务和使彼此达到幸福生活,能感到烦恼吗?对于当天感到满意的于丽希望第二天不要有什么不同,每天早晨她向老天爷要求给予她跟上一天同样的日子:她总是做同样的事情,因为这些事情都是好事,她不知道还有什么更好的事可做.毫无疑问,她就这样享受着一个人可能获得的一切幸福.满足于自己一生的情况,这岂不是生活得幸福的可靠的标志吗?

  假如在这儿难得见到那些人们称之为好同伴的游手好闲者,那么聚集在这儿的都是在性格上有某种吸引人的地方,也由于有许多德行而补偿了一些可笑行为的人.不懂人情世故和礼貌,但是善良.单纯.诚实和对自己命运满意的平和的乡下人,服役满期的退休的军官,倦于发财的商人,把自己的女儿送进质朴和风气好的学校上学的聪明的家庭主妇,......这些就是于丽喜欢集合在自己身边的人员.她的丈夫偶尔也加入那些由年龄和经历而改正过来的冒险家一起;他们根据自己的经验变聪明了,重新没有怨恨地耕种他们父辈本来不该抛弃的土地.如果有人在餐桌上讲述他生活的故事,那不会是象富人辛巴德(辛巴德:阿拉伯民间故事集《一千零一夜》中的人物.......译注)那样讲到在湿热的东方怎样获得他的宝藏的优美的冒险史,而是一些明智的人,由于命运的播弄和人们的不幸,使他们徒然从事虚假福利的追求,后来抛弃了错误,得到了真正的乐趣.

  你们能想象到吗:即使同农民的交谈,对于这些高尚的灵魂也有魅力,智者是喜欢向他们学习的?深明道理的伏尔玛尔发现在单纯的村民中可以遇到比城市居民更明朗的性格和独自发展起来的智慧,后者具有单调的面孔,因为他们每人都希望象别人一样而不要象自己实际的样子.温柔的于丽发现农民的心对微小的抚爱也很敏感,她关心他们的需要,他们为此都认为是种幸福.他们的感情和思想都不是由人工雕琢而成;他们没有学会模仿我们的模型,所以不用害怕在这里遇到的是由人创造的而不是自然创造的人.

  德.伏尔玛尔先生常常在他巡视期间遇到某个善良的老人,他的见识和理智使他吃惊,他便喜欢跟他交谈.他把他带到他夫人那里;她热情地接待他,这接待不表示对他身份的礼节和气派,而是对他性格的好感和尊重.他们留他吃饭:于丽让他坐在自己旁边,为他盛菜,亲近他,热烈地跟他说话,问起他的家庭.工作,不对他的张皇失措发笑,不对他的乡村举止作不适当的注意,但由于自己随便而使他也感到随便,却对他不脱离对一个衰弱老人过去无可指责的漫长生活表示亲切和感人的尊敬.受到鼓励的老人便开怀直抒胸臆,仿佛一时间恢复了青春时期的活跃.为年轻的夫人的健康而干杯的葡萄酒更好地暖和了他半凉的血液.他兴奋地谈到他过去的经历.他的爱情.他的乡间.他参加的几次战斗.他同胞的英勇.他的还乡.他的妻子和孩子.他的乡村劳动.他看到的流弊.他设想的补救办法.他长期生活的长篇谈话常常有精彩的道德教训或农业知识;当他所讲的话中只是为了说得有趣而谈论时,于丽有耐心听它们.

  饭后于丽回到她房间去,带来对这个好老头儿的妻子或女孩子适用的衣服作为小礼物.她叫孩子们送给他,他反过来也给孩子们以简单而合乎他们口味的礼物,那是她偷偷地为他给他们预备的.这样便很早形成了使不同阶层间亲近与和睦的美好关系.孩子们习惯于尊敬老年,重视朴质单纯和认识所有阶层的优点.那些农民看到他们的老长辈们在可敬的家里被庆贺和邀请到主人家的席上去,都不因自己没有份而不高兴;他们绝不责怪他们的地位,而是责怪自己的年龄;他们不会说:"我们太穷,"而是说:"我们没有被这样对待是因为太年轻的缘故."人家对他们老人的尊敬和有一天会分享它的希望给他们没有被邀请以安慰,也会刺激他们使自己能符合人家的期望.

  然而还在被亲切接待所感动的好老头儿,回到自己的草屋后,急于向妻子和孩子们摆出带回家的礼物.这些小礼物在整个家里散发着人家肯照顾他们的快乐.他带着夸张向他们讲述他受到的接待,人家为他预备的菜肴,他尝到的酒,人家对他讲的殷勤的话,人家有那么多次问起他们,主人们的亲切,仆人的关心,以及一般地说,他所接受的一切尊敬和善意的表示的价值;在讲这些话时,他又重新享受了一次快乐,全家也觉得享受到了他们家长所受到的荣誉.大家都一致为这著名和慷慨的家庭祝福,它给大人以榜样,给小孩以庇护,它绝不藐视穷人,对白发苍苍的人表示荣誉.这对于行善的灵魂是喜爱的香.假如天老爷愿意给予人们以祝福的话,那么这不会是谄媚和卑鄙之徒在被人家称赞的人们面前所能博取到的祝福,而是一颗简单和感激的心在农家的角落里秘密授意的祝福.

  愉快和甜美的感情便这样用它的魅力给被冷漠的心搞得乏味的生活以温暖;关心.工作.退隐便这样由于指导它们的艺术而可以变成娱乐.一个健康的灵魂对于普通的工作可以赋予趣味,正象身体的健康对于最简单的食物会觉得好吃一样.所有非常难于使他们开心的人,他们烦恼的原因在于他们的恶习,而他们快乐的感情是和责任感同时丧失的.至于于丽,那正好相反,她在精神烦恼的时候,对于有些要关心的事从前曾经忽略,现在因为它们引起的动机而变得兴趣盎然.始终没有活力的人必须是没有感情的人.她的活力从前曾受到抑制,也因同样的原因发展起来了.她的心灵曾寻求退隐和孤独,以便平静地处理那被侵袭的爱情,现在她恢复了新的活力,形成了新的关系.她不是那种懒散的母亲,当需要行动时却满足于学习,她们丧失了应当从事完成自己义务的时间,什么也没有做.她今天从事过去所学的.她不再学习,她不再阅读:她在工作.她比她的丈夫晚起一小时,所以也比他晚睡一小时.这一小时是她作为学习的唯一时间.日子在她看来从来不算太长,因为她有许多的事乐于去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