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爱洛漪丝第六卷-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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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爱洛漪丝第六卷-02

  后来我搬到了你这里,于是我几乎放心了.在向你作了坦白以后,我对自己的弱点较少自责了;在你身边我就更少责备自己:我相信把自己放在你的防卫下可停止为自己担心.我按你的劝告决定不改变对待他的态度.难道还需要在违反我的意愿而透露的那些招认的证据以外再扩大一项招认吗?所以我继续由于害臊而做得爱开玩笑,由于虚心而做得亲热.可是所有这一切由于做得较少自然,不免欠缺原来的分寸.我原来很淘气,现在完全变得发疯,感到自己可以不受斥责,又增加了我这样做的信心.也许是你恢复本来面目的先例给了我模仿你以更多的力量,也许是我的于丽净化了接近她的一切,我感到自己完全平静了,我原先的情绪只剩下一种十分轻快的感情,它的确轻快,而且是平静的和安详的,它只要求我的心保持我现在的状态而不再要求其他.

  是的,亲爱的女友,我跟你同样多情善感,但我是另一种多情善感:我的情感更活泼,你的则更为深刻.也许以我的更充满活力的感觉,更容易为自己找到快乐,而这种快乐可以使那么多的姑娘丧失了天真,却始终为我保持了天真.必须承认,我这样的年纪做寡妇和不觉得白天只是生活的一半的方法,这并不总是没有什么困难的.可是正像你说过和你所证明的,审慎是想做得聪明的巨大的方法:因为就凭你整个善意的态度说,我不认为你的情况跟我有什么大的差别.这时生活的乐观态度帮助了我,它对于德行所做的也许比理性的重大教导还要多.有多少次,在静悄悄的深夜,那时人们逃避不了自己,我默想着明天搞些什么玩笑的事,这样来驱逐一些讨厌的思想!有多少次我用荒诞的笑话来摆脱一场面对面谈话的危险!你看,我的亲爱的,只要自己的弱点占了上风,快乐不可避免地会有沮丧的时刻来接替,但对于我,这种时刻从来不会出现.我认为这一点我能很好地理解,而且敢于为此向你保证.

  说了这些以后,我可以自由自在地向你证明我在福地对你讲的关于我感到产生的依恋之情和这个冬天我享受的一切幸福.我全心全意投入跟我喜爱的人一同生活的欢乐里,感到不再希望更多的东西.如果这个时刻能永远继续下去,我就决不希望别的.我的欢乐来自满足而不是人为的.我把不断地从事的欢乐转化为开玩笑:我觉得在满足于欢笑时决不准备哭泣.

  老实说,表妹,我相信有几次看到玩笑对于他本人并非不很喜欢.狡猾的人实际上在人家叫他生气时他并不生气,而要费劲才能使他平息,是为了能更久地平息怒气.我曾找机会对他说些相当温柔的话,但显得在嘲笑他;看我们俩谁更孩子气.有一天你不在,他跟你丈夫下象棋,我跟方勋在同一间房间里打羽毛球,她没完没了地说话,我观察着我们的哲学家.看他谦恭地神气十足的样子和下子的敏捷,我看出他下了一步好棋.桌子很小,棋盘超出桌面.我等候着机会,于是仿佛不是故意似的,我挥起球拍打翻了棋盘和棋子.你没有见过他那样生气的样子:他是如此的发怒,让他挑选打我耳光或亲我脸颊作为处罚我,我把脸凑过去时他背过了身子.我请求他原谅,他坚定不动:如果我向他跪下时,他会让我跪着不扶我起来.我终于给他换了一个办法使他忘记这次事件,于是我们成了再好不过的朋友.

  如果用另一种方法,我肯定会把事情处理得不好;有一次我看到如果玩笑变得认真时,他便会过于当真.有个晚上他为我们伴奏列奥(列奥(Leo Leopardo,1694—1746):意大利作曲家.......译注)那支如此单纯和动人的二重唱,"Vado a morir,ben mio"("我向死亡走去,我的亲爱的."......意大利语)你唱得相当随便:我并不像你一样唱;因为我一只手支在羽管键琴上,在最哀惋动人的时刻而我自己也很激动时,他在这只手上接了个吻,我的心也感觉到了.我不大清楚爱情的接吻,但我能对你说的是,友谊的.甚至像我们那样的友谊,从来不曾给予和接受过像这样的吻.好吧!我的孩子,在这样的时刻之后,当独自梦想着走开,自己带着回想,会变得怎样呢?我么,为音乐所扰乱:需要跳舞;我叫哲学家跳舞.我们几乎就在露天吃晚饭;我们一块儿在夜里坐了很久;我非常疲乏地睡下,美美地睡了一觉.

  因此我很有理由不必去干扰我的脾气和改变我的习惯.必须改变它们的时机是如此临近,所以用不着提前准备.要变得谨慎和正经的时候只有怕来得太早.当我计算还有二十年时,我要赶紧利用我的权力:因为一过三十,人就不再发疯而是可笑了.而你那位吹毛求疵的人敢于对我说,我还只剩下六个月可以用手指翻动凉拌白菜.要耐心些!为了回答这番挖苦话,我准备为他翻菜六年;我向你赌咒,叫他必须吃它.可是再回过来谈正事.

  如果人不是自己感情的主宰,至少他也是自己行为的主宰.毫无疑问我曾向老天爷要求有一颗更为平静的心;然而,我能不能在我最后的日子里向最高的审判者献上一种比我这年冬天度过的同样少的罪行的生活呢!实在说,我在那唯一能使我犯罪的人面前完全没有什么可以自责的.我的亲爱的,但自从他出发之后,那就并不一样了:在习惯于他不在的时候想念他时,我每天的任何时候都在想,我发觉他的画像比他的人更危险.如果他远离我,我是个恋爱者;如果他在我身边,我只是个调皮捣蛋者:只要他一回来,我就不再害怕他.

  对他远离的怀念还联系着对他的梦的忧虑.如果你把一切都算在爱情的帐上,那你便错了:友谊也有我悲伤的一部分.自从他们走后,我看到你脸色苍白并改变了:我随时随刻担心你会生病.我并不轻信,但是害怕.我清楚地知道梦不会带来事实,但我始终害怕事实不要跟随梦后而来.那该咀咒的梦难得给我留下一个平静的夜晚,一直等到我看见你很好地恢复并重新出现健康的脸色时为止.如果我对这种着急不自觉地带有可疑的利益的话,那当他像傻瓜似地回来时我肯定会努力让他公开露面.后来,我徒然的担心连同你那坏的脸色都消失了.你的身体.你的胃口比你的恶作剧做得更好;而且我看到你在餐桌上对我的害怕心理反驳得头头是道,所以我的害怕完全烟消云散.为了增加好运,他回来了,我对一切方面都感到高兴.他的回来没有引起我惊慌,它使我放心;我们一见到他,我就不再为你的生命和我的安宁担心.表妹,但愿保佑我的女友,你也完全不要为你的女友担心;我可以为她担保,只要你活着......可是,我的上帝!那么我还为什么忧虑,同时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在揪痛?啊!我的孩子,是否我们中的一个人有一天会单独活着呢?这个落到这样残酷命运的人真是太不幸了!她不该继续活下去,或者应当在死去之前已经是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