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过了好几年;爱多阿尔依然决定不下,从一个心爱者到另一个心爱者之间折腾不休,常常起着跟两者都决裂的念头,可是既不能跟劳又不能跟侯爵夫人分手;理性以上百种理由驱使他离开她们,而感情却以一千种声音叫他回头;想扯破情网的努力显得徒劳无功......他越来越厉害地纠缠在其中,一会儿为心头爱好让步,一会儿又为责任所屈服;他跑到伦敦,从那儿赶忙到罗马,从罗马又重新急着去伦敦,没有一处能住定下来;他是一个天性激烈.活泼.狂热,从来不是懦弱或腐化的人,他从崇高和优美的心灵里汲取自己的力量,虽然也认为应归功于理智;他每天产生一些极端的构想,但每次清醒时便抛弃它们,渴望粉碎不应有的激情的桎梏.在对侯爵夫人的厌恶中的一次最早的发作时,他几乎要向于丽.岱当惹奉献自己的眷恋之情,而且她的心如果不是有所属的话,很可能就这样发生了.
然而侯爵夫人由于自己的放纵行为而在他眼睛里日渐失去地位,劳则因自己的美德越来越吸引他.这两个女人的恒久性彼此都一样,可是她们的优点却不同.而且侯爵夫人一冲动就会道德堕落,甚至会达到犯罪的地步,她还因爱情的无望而追求寻欢作乐,这是劳不会干的.蓬斯冬阁下每次旅行到罗马,发现劳总有新的优美品德:她学会了说英语,能熟记爱多阿尔叫她读的一切,想办法学习他感兴趣的各门功课;她努力按他的模样改变自己的心灵,而劳性格中原来留存的东西他也并不厌恶.还应该说,她还处在美貌一年年增长的年华,而侯爵夫人却已经到了女性的美丽日趋凋谢的时期;虽然她把自己的感情装得迷人,调子使人感动,尽说些人道.忠贞.美德的美妙的话,......这些话对照她的行为就显得滑稽可笑,流传的关于她的丑名声完全和那些优美的言论发生矛盾.爱多阿尔知道她太清楚,对她已不存改正的任何希望.他跟侯爵夫人一天天疏远,可是不能跟她断绝关系,......他不能很快对她感情冷淡:心灵两次三番引他趋向侯爵夫人,脚也向她那儿迈去.多情善感的人不论怎样也决忘不了过去的亲密关系.侯爵夫人的阴谋诡计.奸诈欺骗.凶恶的罪行终于引起了他的鄙视,但他连在对这女人加以这种鄙视的同时,也仍然怜悯她,并从来不能忘记她为了他而受到的牺牲和过去自己的感情.
这样,爱多阿尔成了心灵倾向的俘虏,而且更进而成了习惯的俘虏,便无力解脱把他对罗马联结的纽带.关于夫妇幸福的快乐的梦想唤起了他在老年到来之前品尝它们的欲望.有的时候他责怪自己不公正和忘恩负义,并把侯爵夫人的一切恶劣的行为归之于对他的激情;有的时候他忘记劳从前是什么样的人,他的心不加任何考虑便搬掉站在他们中间的障碍来.不过他努力用理智来为自己对劳的爱慕辩护;而打算作的旅行将为他当作使自己的朋友经受考验的理由,而且他没有想到,如果没有他的朋友,连他自己也经受不了考验.
他的打算的成功和与之有关的事件的结局,已在第五卷第十二封信和第六卷第三封信里详细叙述过了,所以虽然在前头的一些信里,散乱的材料写到的不多,一切也变得明白了.被两个心爱的女人所热爱而不被这个和那个所占有的爱多阿尔仿佛显得处境很可笑,但美德带给他的快乐比之占有美女更为甜蜜,而且快乐是无穷的.放弃美色的乐趣,他比任何贪婪地追求它们的好色之徒更幸福.他只要能自由地待着,爱就会更长久,而且要比随便浪费自己生命的人能更好地享受生活.啊,我们这些瞎子!大家都追求着幻想.难道我们就永远不了解,从人类的一切疯狂中,只有高尚心灵的疯狂才能带来幸福吗?
说明:
卢梭在《忏悔录》中指出,决定不把这短篇列入长篇小说的本文里,因为它的笔调跟《新爱洛漪丝》的一般风格和它的情节的感人的简洁有矛盾(见《忏悔录》第10章.).《恋爱史》是为了卢梭的女崇拜者卢森堡公爵夫人写的,由作者亲手连同《新爱洛漪丝》原稿抄本一起送给了她.卢梭害怕侯爵夫人的形象可能会被看做与卢森堡公爵夫人有些相似,因而把《恋爱史》的原稿毁掉了.这个短篇只有在卢梭死后根据公爵夫人提供的手稿抄件在1780年于日内瓦出版的《新爱洛漪丝》中才初次公诸于世.巴尔扎克在他的《金眼姑娘》里高度赞扬了《恋爱史》,认为是卢梭小说的"欧洲式思想最精彩的体现之一."
"激情和美德的小说"
激情和美德的小说
维尔茨曼作
地位应该由功绩.而心的结合由自愿来衡量,这才是真正的社会秩序;用出身或财产来衡量的人,乃是秩序的真正的扰乱者,应该加以申斥和惩罚的正是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