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格里的兄弟们-丛林夜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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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格里的兄弟们-丛林夜歌

  于是莫格里像别的男孩一样壮实地长大了,他不知道他正在学很多东西。他活在世上,除了吃的东西以外,不用为别的事操心。

  狼妈妈有一两回曾经对他说,一定要提防谢尔汗这家伙,还对他说,有一天他一定得杀死谢尔汗;但是,尽管一只年经的狼会时时刻刻记住这个忠告,莫格里却把它忘了,因为他毕竟只是个小男孩。——不过,要是他会说任何一种人的语言的话,他会把自已叫作狼的。

  他在丛林里常常遇见谢尔汗。因为随着阿克拉愈来愈年老体衰,瘸腿老虎就和狼群里那些年经的狼交上了好朋友,他们跟在他后面,吃他剩下的食物。如果阿克拉敢于严格地执行他职权的话,他是绝不会允许他们这么做的。而且,谢尔汗还吹捧他们,说他感到奇怪,为什么这么出色的年经猎手会甘心情愿让一头垂死的狼和一个人娃娃来领导他们。谢尔汗还说,“我听说你们在大会上都不敢正眼看他。”年轻的狼听了都气得皮毛竖立,咆哮起来。

  巴希拉的消息十分灵通,这件事他也知道一些,有一两回他十分明确地告诉莫格里说,总有一天谢尔汗会杀死他的;莫格里听了总是笑笑,回答说,“我有狼群,有你;还有巴卢,虽说他懒得很,但也会为我助一臂之力的。我有什么可以害怕的呢?”

  在一个非常暧和的日子里,巴希拉有了一个新的想法,是从他听到一件事想起的。也许是豪猪伊基告诉他的。当他和莫格里来到丛林深处,莫格里头枕巴希拉漂亮的黑豹皮躺在那里的时候,他对莫格里说,“小兄弟,我对你说谢尔汗是你的敌人,说过多少次了?”

  “你说过的次数跟那棵棕榈树上的硬果一样多,”莫格里回答道,他当然是不会数数目的,“什么事啊?我困了,巴希拉,谢尔汗不就是尾巴长、爱吹牛、跟孔雀莫奥一样吗?”

  “可现在不是睡大觉的时候。这事儿巴卢知道;我知道;狼群知道;就连那傻得要命的鹿也知道。塔巴克也告诉过你了。”

  “哈哈!”莫格里说,“前不久塔巴克来找我,他亳无礼貌地说我是个赤身露体的人娃娃,不配去挖花生;可是我一把拎起塔巴克的尾巴朝棕榈树上甩了两下,好教训他放规矩点。”

  “你干了蠢事,塔巴克虽说是个捣鬼的家伙,但是他能告诉你一些和你有很大关系的事。把眼睛睁大些吧,小兄弟。谢尔汗是不敢在森林里杀死你的。但是要记住,阿克拉已经太老了,他没法杀死鹿的日子很快就要到来了。那时他就当不成头领了。在你第一次被带到大会上的时候那些仔细端详过你的狼也都老了。而那帮年轻的狼听了谢尔汗的话,都认为狼群里是没有人娃娃的地位的。再过不久,你就该长大成人了。”

  “长大成人又怎么样,难道长大了就不该和他的兄弟一块奔跑吗?”莫格里说,“我生在丛林。我一向遵守丛林的法律。我们狼群里不管哪只狼,我都帮他拔出过爪子上的刺。他们当然都是我的兄弟啦!”

  巴希拉伸直了身体,眯上了眼睛。“小兄弟,”他说,“摸摸我的下巴颏。”

  莫格里伸出他强壮的棕色的手,在巴希拉光滑的下巴底下,在遮住几大片肌肉的厚厚毛皮那里,有一块光秃秃的地方。

  “丛林里谁也不知道我巴希拉身上有这个记号——戴过颈圈的记号;小兄弟,我是在人群中间出生的,我的母亲也死在人群中间,死在奥德普尔王宫的笼里。就是为了这个缘故,当你还是一个赤身裸体的小崽子的时候,我在大会上为你付出了那笔价钱。是的,我也是在人群中间出生的。我那时从来没有见过森林。他们把我关在铁栏杆后面,用一只铁盘子喂我。直到有天晚上,我觉得我是黑豹巴希拉,不是什么人的玩物。我用爪子一下子砸开了那把没用的锁,就离开了那儿;正因为我懂得人的那一套,所以我在森林中比谢尔汗更加更怕。你说是不是?”

  “是的,”莫格里说,“森林里谁都怕你。只有莫格里不怕。”

  “咳,你呀,你是人的小娃娃,”黑豹温柔地说,“就像我终归回森林来一样,如果你在大会上没有被杀死,你最后也一定回到人那儿去,回到你的兄弟们那儿去的。”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们想杀死我?”莫格里问道。

  “望着我,”巴希拉说;莫格里死死地盯住了他的眼睛。只过了半分钟,大黑豹就把头掉开了。

  “原因就在这里,”他挪动着踩在树叶上的爪子说,“就连我也没法用眼正面瞧你,我还是在人们中间出生,而且我还是爱你的呢,小兄弟,别的动物恨你,因为他们的眼睛不敢正面瞧你的眼睛,因为你聪明,因为你替他们挑出脚上的刺,因为你是人。”

  “我以前一点也不懂得这些事情。”莫格里紧锁起两道浓黑的眉毛,愠怒地说。

  “什么是丛林的法律?先动手再出声儿。他们就是因为你大大咧咧,才看出你是个人。你可得聪明点啊。我心里有数,如果下一次阿克拉没有逮住猎物——现在每一次打猎他都要费更大的劲才能逮住一头公鹿了——狼群就会起来反对他和反对你了。他们就会在会议岩那儿召开丛林大会,那时……那时……有了!”巴希拉跳起来说道,“你快下山到山谷里人住的小屋里,取一点他们种在那儿的红花来,那样,到时候你就会有一个比我、比巴卢、比狼群里更爱你的那些伙伴都更有力量的朋友了。去取来红花吧!”

  巴希拉所说的红花,指的是火。不过丛林里的动物都不知道它的名字叫火。所有的动物都怕火怕得要命,他们创造了上百种方式来描绘它。”

  “红花?”莫格里说,“那不是傍晚时候在他们的小屋外面开的花吗?我去取一点回来。”

  “这才像人娃娃说的话,”巴希拉骄傲地说,“它是种在小盆盆里的。快去拿一盆来,放在你身边,好在需要的时候用它。”

  “好!”莫格里说,“我这就去。不过,你有把握吗?呵,我的巴希拉,”他伸出胳膊抱住巴希拉漂亮的脖子,深深地盯着他的眼睛,“你肯定这一切全都是谢尔汗挑动起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