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情如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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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情如焰火

  丁飞逃走了,像一道闪电,穿过草地消失到榆树林中去了。窜过我面前时,他瞥见了我藏在草丛中、被精液濡湿了的身体。隐隐地,他的嘴角现出一丝笑意,就像一个大牌演员谢幕退场时的表情。他没有回头去看为掩护他逃走而与丈夫滚作一团的情妇或者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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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刚亮喜得贵子的冬天,我从方城回故乡与吴小美完婚。年近五旬的蓝宝宝风韵犹存。她已不再抚摸我。年近六旬的岳父大人像一个大哥哥,总是抱着妻子的肩。

  他们交谈的时候,共餐的时候,上街的时间,体现着有风度的老夫老妻的和谐与恩爱。对于岳母大人来说,那草地上一场场焰火表演似乎早已烟消雾散,没留下任何痕迹。那个名叫丁飞的小伙子在她眼下晴朗无云的生命天空中,似乎没留下一丝一毫的划痕。我顺利渡过危机四伏的青春期后,已不再把她作为性幻想的对象。涉嫌于她的是,我在圆城在方城谈过的几个女友都多多少少与她的类型相近,而且最终选择了与她如出一辙的她的女儿。

  婚礼搞得丰富而不奢侈。我的父母早已与小美的父母成为朋友,一切举措都由他们张罗。蝴蝶之外的几位剑客都来贺喜。蝴蝶进了监狱,罪名同作家王尔德一样。

  白眼狼也来了,穿得衣冠楚楚。他发了一笔小财,在火车站附近拥有一家挺像样的餐馆。喜宴间,他举杯敬酒的祝酒辞很简练:“放焰火喽,快来看呐!”其余四位剑客齐声应和,并硬逼着我也重复同样的辞令。

  婚后一切都很美满。在方城我已不止一次看过天空的焰火。我觉得,当年潜伏在草丛中看到的景色的确可以与夜空中的焰火媲美。令我多少有些失望的是,从满足到新的需求,同放焰火的境界不可同日而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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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后,我已成为三角大学的童话学教授,并且有了一个长得十分像我的八岁的儿子。一个没有课的下午,我乘公共汽车离开大学区,想到童年生活过的铁路地区随意转转。刚刚越过钢轨纵横的路口,我便看到了岳母曾经在那里工作过的面包厂。下了汽车,我就近到员工俱乐部扩建成的铁路影剧院看看正在上演的作品目录。

  刚一离开海报栏,我便听到三个少年神秘地互相传告:“放焰火喽!”他们的声音听上去十分耳熟,如同蝴蝶或白眼狼或我自己。我立即跟上他们,并在他们发现我的跟梢之后技巧娴熟地冲他们说:“放焰火喽!”毫无疑问,他们接纳了我这个又高又瘦的老伙伴。

  越过丁飞曾经值勤的十字路口,他们加快了脚步。我想从路面扩充了许多的空间中找到一个类似丁飞的青年男子,猜想那就会是三少年跟踪的目标。我失败了,除去一些腰肢粗壮、大款模样的年轻人,我看到的只有大汽车小汽车。三少年倒是有说有笑,其中还有一个问我是不是从方城来旅游的。我点头称是。

  城东南那个60度角上的榆树林已被砍伐,改种了红松。秋天的松针落满林间,踏上去很松软。在我没有看到任何蛛丝马迹的时候,三少年凭着直觉便已断定放焰火的准备工作业已完成。我们一路匍匐着向那片草地的腹部爬去。一些碎小的耳语和偶一发出的低吟已在秋草深处召唤我们。那种少年时期才会有的紧张和兴奋充满了我的胸间和腰间。扒开枯草的茎叶,我看到一个体态健美的男子四肢着地任由一个十分矮瘦的男人在背后乱冲乱撞。由于后者的身材过小,他无法跪到地上,只能半屈着膝。他们进行得很久,一派鱼水情浓。他们的身旁也放了一辆自行车,车很新,是新型山地车。他们身体分开之后我才看出,那个在前马伏的人是蝴蝶,也许刚刚出狱不久;瘦矮而有着一柄大阴茎的人是白眼狼。我起身,走上前去,在秋阳之下吹了一下口哨,然后沉着地冲他们喊:“放焰火喽,快来看呀!”我身后的三个少年也一起跃出草丛,欢呼着跑走:“焰火放完喽,回家喽!”草地上,仅剩下从前的榆林剑客在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