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天过去了,男人没有回来,小仙女也没有回来。女人出出进进喜怒无常。女孩儿连走路都轻飘飘的,慎怕一不小心激怒了女人。小狗依旧无所愄惧地闹,跟在女孩儿的身后蹦来蹦去。
在这个属于我们四个生命的城堡,仿佛一座天堂般的牢狱。除了女人自由地进出,女孩儿和小狗没有离开过,他们也没有发现我的存在。我本想走的念头渐渐地消失了,我似乎觉得与她们在一起更加精彩。反正一处可以打洞的泥土,便可以藏身。我能适应任何的生存环境。女孩儿也一样,她在努力适应她所在的环境。
在天天上演的悲喜剧中,日子变得烦躁而又漫长。 电话铃声响起时,女人迫不及待地拿起听筒。小狗停止闹腾静静地凝视着。女孩儿装作若无其事地扫地,其实,她正专注地偷听。她不过是想知道一点喜迅,希望女人不再无端地哭泣。在听筒滑落的瞬间,女人呆呆地傻傻地坐着,仿佛等待世界末日的来临。她没有哭喊,而是突兀地大笑两声后,泪水奔流。女孩儿感觉到事情不妙,扯出一张餐巾纸递给她。女人茫然不知所措地挥挥手,要挥去的似乎是这难挨的时光。
男人失踪了。
女孩儿走到门口时,又回来。抱了抱小狗。抬头凝视女人。
小狗跟随女孩儿跑到门外,女孩儿蹲下身把它推进门。小狗仿佛知道不带它走,静静地呆在那儿。
女人像是要抛却一切似的,艰难而冷静地说:带走吧,好好待它,不要抛弃它。
很快这房子里来了很多人,他们比我还要惊诧于这个房间的金碧辉煌。他在拥挤地从这棵树旁边走过时,把我摇落,正好掉落在他的衣袖上。他动作太快,我紧紧地抓住袖口的一处遮盖袖上多余的地方,隐藏好自己。此时,我才真正地开始参观这个宫殿。他们仿佛是一帮训练有素的侦察兵,翻动能翻动的一切,打开能打开的所有,我看到了他能看到的一切。就如当人们发现我们的蚁穴时惊讶的表情,整整齐齐地摞着这家主人爱不释手的宝物。
女人只挎着那个她随身的小包,出了这个门。
门关闭了。
我突然觉得泥土的芬芳是那么的诱人,我不想随人类一起奔袭了。我要回家了。
掉在地上时,我松了一口气。我自由了,任何一处泥土都是我藏身的地方,都可以安家。
如此的奇遇,我却再也不想与我的蚁群吹嘘,一切犹如空气,可有可无。
在经历这次奇遇后,我看似明白,也许更加糊涂,一生,便是如此。
我慨叹人类的精明,也慨叹他们的糊涂,更感慨世事无常。
不久后的一天,小仙女回来了。她在紧闭的门前徘徊许久。又在门前的台阶上坐了很久。至直夕阳西下,她默默地走了。
一页纸片在风中旋逸,正好落在我洞穴口。在我爬行过散发着墨香的文字时不由得喜欢,便保存了下来。她是写给男人,还是写给女人,或是写给我这个在她的世界并不存在的蚂蚁,或是写给自己,抑或写给这个世界。
当一切瞬间灰飞烟灭,当所有的辉煌成为泡影,那些争吵不休,那些冷漠冰凉,那些华丽丽的凄迷……我迷茫的双眼,不想睁大,紧紧地闭着,因为我害怕我不相信。他们将这样残酷的实事摆在我的面前。而他们走上了歧途末路,自顾不暇,弃我而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击碎了我的梦。
当我被汹涌的风浪卷走,却又险象环生。
他告诉我,你连死都不怕,还害怕什么?
热爱生命,坚强地走下去。
我突然悟出一些我们蚂蚁关于生命存在的理论。
爬行在那些文字的间隙,虽然不是很懂小仙女纷乱的思绪,但点点滴滴都是她且行且悟的感慨。
如此经历,我看透了。我还是会坚持一些值得坚守的东西,还会为正义去牺牲,这正是经历对我的一种考量。世间,照样有生命为了正义大义凛然,为了他人的生命安全奋不顾身,为了他人的幸福辛勤无悔。几千年的文明史注入人的血脉里的东西,是深入骨髓深入灵魂的,如莲出污泥而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