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春花和“活华佗”只顾激动和兴奋,不曾提防隔墙有耳,他们的对话全让庄太太窃听啦!
“太太,你……”春花朝庄太太迈前两步,双眼狠狠地盯住对方,似仇恨,似警惕。
庄太太坦然一笑,挥挥手:“妹子,别把我当傻瓜了。其实,刚才在问心庵门首占的那一卦我便产生了怀疑,这会什么都明白过来啦!你放心吧,方先生同样是我的大恩人,我正愁无法报答哩!只要能搭救他,我什么都豁出去了!”
春花不禁一怔:“真的?太太!”
“苍天在上!”庄太太神态庄重。
春花“扑”地一下跪在对方的面前,颤声道:“太太,那我就代方先生千恩万谢了!”
庄太太急忙一把扶起春花,含嗔道:“他不也是我的恩人,要你谢啥?”
精神的力量也许比任何神奇的药物所产生的威力还要大。“活华佗”当场只喝了两碗稀饭,便似喝了两碗参汤一般,逐渐开始恢复了元气,脸上又呈现了血色。
庄屠夫自以为“活华佗”回心转意了,十分高兴,吩咐手下人只管将那高级营养品让他服下去。这样一来,“活华佗”的身体自然康复得更加快了!
随后,白匪对“活华佗”的警戒也就松懈了。这伙蠢猪做梦也没想到,这是“活华佗”他们在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啊!
杏林虎啸(8)
苦苦相逼行路难
舍身报恩洒碧血
狂风暴雨摇撼着金亭镇。家家关门闭户,路上断了行人。
夏夜的这场暴风雨驱走了炎炎酷热,带来了丝丝凉意。
风停了,雨住了,但屋檐上还在滴着“叭哒”、“叭哒”的雨点声。
就在这时,借着夜幕的掩护,从金亭镇的小街巷里闯出了三条人影,径直奔向金鸡岭的方向。步履匆匆,踏碎了一路蛙声
阵阵清风吹散了天边的乌云,月亮钻出云层,仿佛在仔细打量着这三位神色仓皇的夜行人。
只见他们走出金亭镇外五里路左右,登上了附近一座山头以后,才气呼呼地坐下来喘了口气。其中那位中年汉子坐下又站起,朝着金亭镇的方向轻轻道:“庄太太,谢谢您了!”
这汉子不是别人,正是“活华佗”。在庄太太的配合下,春花和猫崽遵照党代表胡雷的指示,一直在寻找机会协助“活华佗”逃脱虎口。今晚,多亏了这场暴风骤雨帮了大忙,“活华佗”在里应外合的援助下,总算如愿以偿地获得了自由。
然而,虎狼当道,翠屏峰是回不去了。眼下唯一的归宿是返回苏区去。“活华佗”在那里生活了三年,觉得苏区的天是明朗的天,苏区的人最可亲,尤其是红军的指战员个个尊重他,敬如师长,亲如兄弟。在好几次反围剿的战斗中,都是豁出命来保护他。党代表胡雷曾经公开告诫过自己的部下:“三军易得,一将难求。就是牺牲我们一个排、一个连、一个营,也不能失去这位杏林高手!”这一次,如果不是敌我力量相差实在太悬殊了,胡雷准要亲自闯入金亭镇,从白匪手中抢回这位名医。然而,斟酌再三,为稳妥起见,他还是选择了“智取”这个计划。想不到贤惠的庄太太竟也能深明大义,“活华佗”从而顺利地脱离了虎口。
但是,一想到特派员刘丰那副独断专横、薄情寡义的嘴脸,“活华佗”的心里顿时又凉了半截。就像万里晴空突然飘来一团乌云,遮住了太阳,让人不舒服极了。
说实话,如果不是记着党代表的恩情,如果不是看在苏区群众的分上,“活华佗”实在是不愿再返回那里,去受这无端的窝囊气了!
可是,眼下他必须火速赶回去,为的是向党代表澄清自己的冤案,要求特派员收回那些强加在自己头上的不实之词。他要理直气壮地申辩,脚正不怕鞋歪,树正何愁影斜!
春花和猫崽在庄太太的协助下,顺利地将恩人搭救出来了,心中自然感到无比激动和高兴。“活华佗”暗暗瞅着身边这双天真活泼的年轻人,由衷地笑了。真是天生一对好鸳鸯。可如果那天晚上不是撞着了自己,人间又要演出一幕悲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