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土匪撒腿跑了进去,工夫不大,将管家和毛驴引进了寨中。
“管家,现洋如数带来了吗?”太师椅上蒙着面儿的土匪头问。
管家乍着胆子抬头看着这位天不怕一眼。管家不解,天不怕为什么蒙着脸儿呢?难道,是怕他认出他来吗?
怪不得冯家接连遭劫,说不定,这个天不怕就是冯家最为熟悉的人了。对,这个人的声音似乎有些耳熟,想了想,管家擦把汗,难道,是他?
这时,天不怕哈哈大笑起来:“管家,眼珠儿乱转,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奉劝你几句话,第一,别相信自己的眼睛;第二,要管着住自己的嘴巴。记牢了,我的枪可是最爱走火的!”
话音未落,忽听“砰”地一声,管家觉得头上一凉,帽子被打飞了。管家吓得差点尿了裤子。这一枪,更加证实了自己的判断,这个天不怕就是他刚才所想的那个人!
天不怕洋洋得意,吹了吹枪口的蓝烟说:“管家,我的枪法还不赖吧!下次,可就没今天这么好的运气了。”
抗日龙脉(10)
管家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天不怕过来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然后吩咐人看茶。
管家壮胆让天不怕交出少爷,天不怕将茶碗推到了管家面前嘿嘿一笑:“管家,你放心,我不会难为你。想要赎出你们家少爷,光有这点现洋是远远不够的!”
管家说:“掌柜的还有什么要求吗?”
天不怕一声冷笑:“告诉你们家二爷,想要赎出少爷,明天午时三刻把四太太送上山来给我当押寨夫人。过了午时三刻,少爷脑袋就开花!”
六
管家走后,冯明礼眼巴巴地盼着儿子回来。太阳压山,管家牵着马耷拉着头进了院子。
“少爷呢?”冯明礼心里一紧,一种不祥的感觉在心底升腾而起。
“二爷,坏事了,土匪不守信用,他们扣下了现洋还是不放少爷。最后,他们掌柜的说,想要赎回少爷,得拿……”
管家说到这儿看着身后不言语了。一个丫头走了过来。管家冲着冯明礼使了使眼色,冯明礼将丫头支走了。
“土匪们怎么说?”
“二爷,那个蒙着脸儿的土匪头子说,想赎出少爷,必须用四太太来换。如果明日午时三刻不见四太太的踪影,就让少爷的人头开花!”
“土匪头子蒙着脸儿?”
管家点头。幸亏有管家搀扶,冯明礼才没软下去。天不怕既然蒙面,足以说明他是个熟人。这说明冯家接连被劫被抢,都是熟人做的案。要不是熟人,又怎么知道四太太?四太太,那可是他的心头肉呀!土匪头子真缺德,咋点名要四太太呢?
掂来掂去,还是儿子重要。万一运启有个三长两短,他冯家就断香火了。老话说的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不然,他冯明礼又有何面目在百年之后去见祖宗,还是拿定主意哄语嫣去红泉沟吧!
“语嫣,二爷对你咋样?”
“二爷对我天高地厚,要是没您,哪儿有语嫣的今天?”语嫣咬了咬花撑儿上的丝线,“二爷,我给您绣的花枕面,您看看,好看不?”
冯明礼将花撑儿放在一边,扑腾跪下,流着泪说:“语嫣,我冯家有难,只有你才能拯救呀!”
语嫣俯下身来搀冯明礼,冯明礼将语嫣的手拨到一边:“语嫣,你要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语嫣一听忙跪到冯明礼面前。“二爷,我答应!”
冯明礼说:“语嫣,红泉沟的天不怕不买咱的账,要赎出少爷,只有靠你了!”
“靠我?我能做什么?”语嫣惊愣地看着冯明礼。
“事情是这样的……”
接着,冯明礼就将天不怕点名要语嫣去赎运启的事儿说了一遍,末了,冯明礼抹了把泪说:“语嫣,二爷对你咋样你心知肚明。你和运启,都是我心上的肉呀,剜了哪儿块我都疼。如果你不去,运启的命就保不住了呀!”
语嫣完全明白了,一股悲凉从心底涌起。她知道,她现在只不过是二爷的一个物件而已。去不去红泉沟,并不是她能说了算的。二爷这么做也是出于无奈,那么多现洋,土匪们还不知足,二爷是没咒念了才求她的。更何况,要不是二爷,她现在早就成了老太爷身边的一具枯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