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断清明上河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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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断清明上河图

  木箱之中,装的当是金银。张择端瞥了一眼,心下正犯迟疑,赵邕推门而入,怪声怪气地寒暄道:“幸会幸会,不知是哪一阵风把陈大人给吹来了?”

  “赵大人,我,我只是顺路,顺路。”陈孟熙拱手讪笑。

  明摆着,两人虽然同为工部正四品朝官,所管差事也一样,但赵邕姓赵,当今天子也姓赵,一笔写不出俩赵字,人家和皇上同一个老祖宗,打断骨头连着筋呢。

  赵邕斜眼瞥着陈孟熙,说:“真巧,本官也是顺路。陈大人,我在这儿不会妨碍你们吧?你们继续。等你们聊完,本官也有点小事想请教一下张画师。”

  傻子都能听得出,赵邕是在下逐客令。陈孟熙拍拍木箱,知趣告退。等他前脚一走,赵邕便敲着木箱问:“张画师,你不会去金池吧?”

  “不瞒赵大人,在下确有此意。”张择端生性爽直,撩起沾染着斑斑血迹的衣襟冷声回道,“在下作画,素以写实为主,想必赵大人也不愿看到我把它画进画里吧?”

  衣衫上的血渍是在闹市中留下的。小男孩被驴车撞倒在地,奄奄一息,周遭来来往往那么多行人全做了看客,居然没有一个人上前救助!张择端既心疼又心寒,几步赶过去,抱起满身血污的小男孩跑向回春堂。更可气的是,回春堂的吴郎中连眼皮都没抬,伸出鸡爪子一样的五指吐出了两个字:八两。不救人先提钱,这算什么世道?见张择端越说越气愤,赵邕“啪”地一拍桌子站起身,冲门外喊道:“马留胥,听到张画师为何要走了吗?本官命你速去抓捕养驴的车夫和回春堂的郎中!”

  “是。小的这就去办。”马留胥颠颠跑进,问,“大人,那抓起来以后呢?”

  赵邕冲张择端阴测测一笑,做出了个割颈的动作。张择端心头“咯噔”一下:抓人归开封府,你个工部的员外郎有何权力滥抓滥杀?再说,纵驴酿祸的车夫和黑心索财的郎中虽可恨可气,可罪不至死。赵邕这么做,分明是在逼我留下。赵邕看破了张择端的心思,得意洋洋地打开了那口木箱:“几个小钱,两条人命,孰轻孰重,还望张画师好好掂量掂量。”

  人命关天,岂可儿戏?当晚,张择端睡意全无,秉烛挥毫。他已想好,这幅画就叫《清明上河图》,从三步桥一直画到闹市街区。既然赵邕以人命相要挟,那我便顺着你,“实画实说”,让皇上欣赏欣赏真实的汴京大街!

  晨光熹微,张择端忙了个通宵,基本完成了第一部分汴京城外的构架:石桥,茅舍,晨雾,送殡人。活动活动累得酸软的手腕正想睡一会儿,门外,突然脚步杂沓,哭声震天。紧接着,十几个百姓“呼啦啦”拥进门,齐刷刷跪了一地。

  “张大人,求你救救我家黑娃吧!”“大人,求你行行好,救救我相公。他是无辜的啊!”众百姓涕泪横流,“咚咚”磕头。张择端忙扶起一位老者,这才得知他们都是三步桥旁遇到的送殡人的亲属。两个时辰前,一伙凶狠歹毒的蒙面人破门而入,将昨日帮忙出殡的人悉数抓走,并撂下狠话:想让他们活命,就去求张择端张画师!

  梦断清明上河图(3)

  (三)痛下杀手

  不用说,这定是员外郎赵邕干的。张择端安抚下众乡亲,气冲冲直奔赵府。两下见面,张择端开门见山:“赵大人,夜闯民宅,越权抓人,按大宋律,这可是重罪!”

  赵邕撇撇嘴,随即摆出一副无辜状:“张画师,本官身为皇室贵族,一向遵纪守法,天地可鉴。你说那些事是我做的,证据呢?若拿不出证据,那我可太冤枉了。”

  “我和他就是人证。”张择端扭头看向侍立一旁的马留胥,“昨日在悦来客栈,我听得一清二楚,是你让他去抓人——”

  “马留胥,本官说过吗?”赵邕打断了张择端。马留胥的脑袋当场摇成了拨浪鼓,连声回道:“没有没有,大人昨日始终在府上,哪儿都没去过。张画师,你不会记错了吧?”

  这不是信口雌黄,耍无赖吗?张择端气得七窍生烟,却毫无办法。赵邕端茶送客,似在自言自语:“画上出现送葬的,我就让送葬的一起去死;画上出现翠香楼的姑娘,我就让如花似玉的姑娘们永远消失。别忘了,当今的天下是我们赵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