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尽欢与汪四海一见此人,连忙躬身行礼,恭恭敬敬地叫了声“师父”。此人自然是以机关消息之术享誉江湖的“神工”盖天奇了。
黑衣蒙面人陡然一颤,连忙扶着陈玄衣退开两步,满怀戒备地盯着他,不敢掉以轻心。盖天奇却故作悠闲地踏进半步,身子前倾,盯着黑衣蒙面人,笑道:“更为可惜的是,庄女侠故作矜持,竟以丝巾蒙面,不以真面目示人,让盖某纵想一亲芳泽也不可得。可惜呀可惜!”
众人均是一愣,,这黑衣蒙面人竟是夜行门的庄蝶衣?只见她身子隐隐发颤,突然举掌,拍向盖天奇脸颊。盖天奇浑不在意地举手一晃,竟幻出一片掌影护在脸颊处,将庄蝶衣的手掌擒人手中,肆意揉搓着,笑道:“庄女侠这只手柔弱无骨,润滑如脂,应该在江南水乡采莲,应该在木兰舟中摇桨,应该在未央宫里烹茶调羹,却独独不该在这肮脏污秽之地打打杀杀。”
庄蝶衣如何肯乖乖就范,左臂揽着摇摇欲坠的陈玄衣不肯松手,右手被盖天奇擒在手中动弹不得,却将玉足飞起,踢向盖天奇腰肋。盖天奇冷然一笑:“庄女侠如果觉得如此徒劳反抗有意思,盖某也乐意奉陪。”说着伸手抓过陈玄衣的手臂,向腰间一挡。他精擅机关消息之学,若论起武功招式的精细巧妙来,怕是连夜行门弟子都自愧不如。庄蝶衣生怕伤到陈玄衣,连忙收脚,不敢再出招,却又忍不下这口气,怒斥道:“你!卑鄙!”
陆锦衣上前两步,正要开口说话。盖天奇却陡然戟指一喝:“陆锦衣!你盗走太师相印!伪造太师手札!勾结夜行门余孽!妄图劫天牢救反贼!这其间无论哪一条都足以令你百死莫赎了!但这些所作所为,倒还不失一门之主的身份。你若是矢口否认,抵死狡辩,可就让人瞧不起了!”陆锦衣愣了一愣,果然未再多言,只是冷冷地道:“陆某自知平日里多有得罪盖先生之处,今日狭道相逢,原没指望能有善了。只不过,你今日有什么手段,尽管冲着我来便是。像你这般擒住我三弟、四妹,以此来要挟,还配谈什么瞧得起瞧不起呢?”庄蝶衣突然伸手扯下蒙面的黑丝巾,含情脉脉地望着陈玄衣,毅然道:“大师兄,你走吧,不用再管我们了。能和三哥死在一起,小妹此生再无遗憾。”说着微一侧身,让陈玄衣靠在自己身上,左手握着他那伤痕累累的手,扣住自己咽喉,竟是想用他的手结束自己的性命。
陈玄衣吃惊不小,拼着体内一口残存真气,挣扎着向外抽手。陆锦衣也惊叫一声:“不可!”猛一闪身,已欺到近前,闪电般扣住两人双手,向外一拉。盖天奇应变自也不慢,闪电般将手掌插入陈玄衣手下,向外格挡。
与此同时,一道绿光闪现,就在四只手纠缠在一起拆解不开的一瞬间,带着尖锐的破空之声呼啸而至。陆锦衣首当其冲,反转手腕,想捏住绿光,但一触之下,他便晓得自己决计拦不住,只得收手躲避,五指已被震得隐隐发麻。接下来是庄蝶衣的芊芊玉手,她虽已抱定决心要与陈玄衣同生共死,可一念紧急,生怕陈玄衣受到伤害,竟想也不想地将手腕一转,要用自己手背替他遮挡一下。陈玄衣竟也是一般心思,不知从何处得来的力量,手腕奋力一拉,将庄蝶衣玉手拉偏三分,险险避过。盖天奇见陆锦衣一触即收,知道他吃了亏,心中暗暗得意,非但不避,反而知难而上,并指如戟,精准无误地将绿光夹在两指之间。然而,只是一瞬,就见盖天奇身子一抖,忍不住退开两步。那绿光呼啸而过,“砬”地一声射入用来捆绑犯人的木架上,震得木架一阵乱颤。众人忍不住拿眼去看,那分明是一片竹叶,已然没入架中寸许,只余小半截露在外面,青翠欲滴地尽显风采,叶子边缘还带着一缕血丝。盖天奇那不自量力的一夹,终究是伤在绿叶之下。盖天奇最是惊奇不已,当今天下,竞还有仅凭一片竹叶就能将其逼退并射伤的人物。他满目惊异地望着门外,颤声道:…偷天鬼’葛布衣?”第四章偷天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