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开城投降。
仅用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清军就彻底打垮了阿古柏苦心经营半年之久的天山防线,全歼其主力部队,使得南疆门户洞开。如同当时的英国人所评价的那样,左宗棠的西征军“基本上近似一个欧洲强国的军队”。而“和中国人的战术比较起来”,阿古柏的“战术只是一个小学生的战术”。
摧枯拉朽
1877年5月29日凌晨,穷途末路的阿古柏在库尔勒暴毙。此人的死亡和出生一样是个谜,有说是暴病身亡,有说是被众叛亲离的部下毒杀,而左宗棠上报清廷的奏章认为阿古柏是在遭到清军沉重打击之后,在绝望中“仰药自毙”。
阿古柏死后,他的几个儿子在清军压境的情况下依旧为争权夺利展开内讧。最终伯克胡里在垂死之际的内斗中获胜,在喀什噶尔继承了阿古柏留下的岌岌可危的“汗位”。
阿古柏集团陷入内讧,原本是清军趁机进攻的好机会。可是清军也在吐鲁番一线休整了2个月。吐鲁番是中国有名的火炉,夏季酷热,因此在古代被十分形象地称为“火州”。加之1877年当地气候干旱,当地百姓都说这是多年不遇的酷热。由于天公不作美,清军只得放过大好战机。
就在阿古柏政权形将覆灭的时候,英国人插上了一脚。英国人的算盘是,让伯克胡里交出南疆东部,而南疆西部则将作为一个“独立国家”向清朝“朝贡”,从而保留阿古柏政权作为俄属中亚和英属印度之间的缓冲。左宗棠得悉此事之后愤怒地表示,喀什噶尔就是古代的疏勒,“汉代已隶中华,因我旧土”,清军一定要“尽复旧疆”,“岂容他人饶舌”。清廷支持了左宗棠的正确主张。8月10日,鉴于“刻下已届秋令”,天气开始转凉,断然下令前线清军“克日进兵,节节扫荡”。
8月25日,刘锦棠率领马步32个营为前锋,长驱西进。由于敌军掘开了开都河,在库尔勒前方形成100余里的泛滥区,因此清军行军异常艰难,直到10月份才进入空城库尔勒,敌军在劫掠秋粮后早已西逃。此时,清国携带的粮食大部分于过水泽时丢弃,剩下的也已吃光。一时间,万余将士陷入断粮的困境。所幸在当地维吾尔族百姓的帮助下,发掘出地窑内的数十万斤粮食,才得以转危为安。左宗棠得悉此事之后惊呼:“此局危险之至!”
10月12日,刘锦棠挑选精兵2500人为先锋,穷追敌军。清军势如破竹,一个月疾驰2000里,两次溃敌军,一举收复库车、阿克苏和乌什,所到之处受到各族百姓热烈欢迎,维吾尔史料记载说:“没有一个城镇向皇帝陛下的大军射过一粒子弹。相反,很多城镇的好人还为皇帝的大军做了力所能及的事。”
在清军不可抗拒的攻势面前,阿古柏匪帮内部分崩离析。先是和阗守将向清军请降,紧接着,12年前投降阿古柏的前喀什噶尔守备何步云也宣布反正,率领数百满汉兵民占据了喀什噶尔汉城。由于伯克胡里的住宅也在其中,因此他的亲眷也全部成为何步云的俘虏。
刘锦棠得到敌军内部陷入混乱的情报后,不失时机地发起了全线进攻。清军从南北两路向喀什噶尔发起了钳形攻势。12月17日,两路清实业界同时抵达喀什噶尔,伯克胡里在中国土地上已无立足之地,只得趁夜率残部逃入俄国境内。12月21日与24日,叶尔羌与英吉沙尔先后光复,到了次年(1878年)1月2日,和阗也被董福祥部清军克复。肆虐新疆十二年之久的阿古柏匪帮终于被彻底地从中国领土清除了出去——这一壮举被当时的英国人盛赞为“从一个多世纪前的乾隆时代以来,一支由中国人领导的中国军人所曾取得的最光辉成就”!
1885年9月5日,左宗棠在北京去世,享年73岁,谥号“文襄”,取其襄赞国家之举。
左宗棠的同乡及暮僚杨昌滩曾应邀西行,见路旁遍植“左公柳”,留有七绝一首:
“大将筹边尚未还,湖湘子弟满天山。新栽杨柳三千里,引得春风度玉关。”